朱慈烺抬頭問道:“父皇他說孩兒掠奪民財,使得開平礦工無以為生,可是據我所知,開平根本就沒有煤礦,何來礦工之說?”
張漢儒冷笑道:“殿下,這萬民書在此,開平縣令上奏奏章在此,數十萬礦工圍縣城,堵塞與路求告無門,字字血淚,殿下能視而不見么?”
朱慈烺眨眨眼:“萬歷二十五年,設天下稅監,開平每年可得礦稅銀三千七百余兩左右。萬歷三十三年朝廷收回天下礦監,第二年開平報暴雨致使礦井坍塌,無礦稅進項,伺候一直到今年開平未上繳一文錢礦稅,所以很明顯那邊再也沒有開過礦,故而沒有礦稅,那何來礦工?”
張漢儒突然覺得這個套路好像很熟悉?上次告太子時,太子也是這樣胡攪蠻纏,不過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也許這些礦工只是偶爾采礦自用,故而沒有收稅。”
朱慈烺呵呵一笑:“好!張御史說的真好,自用,那張御史知不知道二十萬礦工意味著什么?”
朱慈烺掰著手算到:“每個礦工每天可采煤一千斤,二十萬礦工一天采煤就是兩萬萬斤,大明每個百姓能分到近四斤,每戶人能分到二三十近煤,而一斤煤一文錢,一天產出的煤就值二十萬兩,那朝廷每天都能收到稅銀不少于一萬兩,一年三百六十五萬兩你來告訴孤?開平為什么有這么多礦工,那朝廷為何一文錢的稅銀都沒有收到?”
張漢儒擦擦額頭的汗:“二十萬只是約數,非是實數。”
朱慈烺瞪著他:“約數?那就能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了?還百姓自用?既然百姓自用,那又何來無以為生?前言不搭后語,剛剛還信誓旦旦的為二十萬百姓請命,這一會連多少人都搞不清楚?我道是想問一問張御史,你這萬民書是誰寫的?是何人給你的膽子假借民意誹謗君上?”
崇禎也冷聲說道:“來人,將張漢儒壓入詔獄,問清楚誰是同黨!”
聽到這話張漢儒嚇得臉色發白,溫體仁終于也坐不住了,這樣是進了詔獄,還不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來?那肯定要牽連自己啊。
溫體仁出班道:“陛下,御史風聞奏事,以此罪之,恐堵塞言路……”
朱慈烺看著溫體仁,雖然只是一句話,但是確說道了點子上,御史風聞奏事說的就是他們可以在僅僅出于懷疑而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上奏,錯了也不受追究。而堵塞言路,就是職責崇禎要是這么干就是昏君了。
崇禎正在氣頭上,哪里肯這么輕易的放過他:“風聞奏事,確是御史之責,但是奏事歸奏事,豈可誹謗君上,言辭無狀,王承恩將人拉下去重責十廷杖,以儆效尤!”
王承恩立刻領命去了,朱慈烺喊著癱軟的張漢儒暗道一聲,這家伙完蛋了,廷杖可是有技巧的,行刑的錦衣衛會根據皇帝的心情來衡量輕重,就像官府衙役的水火棍一樣,高興了打一百杖也是皮肉傷,想你死也是三五棍的事。
果然不一會王承恩回來:“陛下,張御史身體虛弱,緊緊受了六杖就斷氣了。”
崇禎哼了一聲:“其余參與彈劾御史皆罰奉三月,開平縣令押往詔獄。”
說完氣沖沖的走了,朱慈烺連忙跟著回了內堂,這事還沒有完呀,溫體仁還好好的呢!這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