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荒原后,蘇陌再一次回望。
在幾抹如血的殘陽映照下,秋日美如童話般的原始荒原被涂成一片灰暗色,更添加了幾分蕭索。
或許用童話去形容原始荒野的美景本就是對自然的褻瀆,這里并沒有童話。
憤怒的嗥叫和絕望的嘶吼依然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細節就此埋在光陰里,滲出慘烈的血跡,殘忍的敲碎夕陽一片又一片的光亮。
無力反抗的,只得順從認命,在越來越不忍的寒風里,漫天的疼痛連著過去和未來。
但都暫且和蘇陌無關了。
血腥的氣味仍在飄遠,走出荒原后,蘇陌暫時安全了,至少暫時。
去到湖邊,把手中的小奶貓放在地上,一落地,它也不逃竄,就恐懼的背靠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塊石頭,繼續沖蘇陌呲牙裂嘴,帝王引擎發動,嚶嚶嚶......
蘇陌沒管它,捧起一把冰冷的湖水洗了把臉,又喝了幾大口,被凍得渾身一顫,但精神也為之一振。
“特么的,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啊喂,乖嘛,別叫了啊,會把狼吸引來的。”
轉頭看著瑟瑟發抖的小奶貓,卻又不由噗哧一笑,“你說你,真害怕你倒是跑呀,縮成一團等我來抓?”
“要不,你自己過來吧。”
“放心吧,怎么說都是你媽救了我一命,它用命換了我們兩個活下,所以,別怕。”
“這里也沒有大長蟲,湊不齊一鍋龍虎鳳,對嘛,別怕,別怕,以后我當你奶爸。”
蘇陌把手伸過去,被它那開玩笑似的小乳爪撓了一下,而當整只手掌罩住它的小腦袋后,它就又乖了,身子沒有再害怕的顫抖。
又撓了撓它的下巴,小家伙還發出了咕嚕嚕的享受聲音。
揉了幾下后,蘇陌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反穿,把它捧起放進外套的帽兜里。
“走吧,我們回家!”
在蘇陌的懷中,被溫暖的帽兜包裹著,小奶貓就完全平靜了下來,安穩的卷縮在帽子里。
離開了那片嗜血荒原也沒有真正的安全,蘇陌處在的地方就是早上發現有熊活動的地方。
但剛死里逃生出來,前方可能有熊都變的沒那么可怕了。
理性告訴蘇陌,有熊的話,它們大概率會嗅到血腥味去荒原和狼搶食物,而這邊有熊留下的氣味標記,狼不會輕易過來,大概也沒空過來。
這當然只是可能,沒有人能說百分百,你永遠都不知道意外和未來哪個先來。
殘陽快要完全落下,夜幕即將拉開,回家的路還有好長一段。
有沒有,都得走,都得防。
“夕沉下的飛鳥
影子多細長
夜宿在某山口
霧氣濕衣裳
挎壺酒給荒野
飲酌那秋黃
不吁然不吟唱
只拾掇行囊
......”
蘇陌又費勁的一邊走,一邊吃力的,一句一句斷斷續續的唱起了歌。
聲音很虛弱,但在此刻,是如此振奮人心。
或許是聽到蘇陌唱歌很好奇,又或許是蘇陌的胸腔震動讓它有點緊張,小猞猁突然“嗖”一下從帽兜里鉆出毛茸茸的小腦袋,耳朵上兩根小天線還微微的顫了顫。
“嘿,小家伙,別回頭看了,它,已經沒了,以后我們一起迎接新生吧。”
蘇陌按下了它的不安分的小腦袋,又把它抱緊了幾分,接著放聲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