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索菲亞稍微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蘇白下去的背影,但也只是看了看。
十分鐘之后,表演結束,這里留下了一大攤的尸塊,地面,似乎也被鮮血沖洗了一遍一樣,刺目的大紅色似乎很貼合還沒完全消散掉的年味兒,成了年末,最后的一種喜慶。
是的,喜慶。
雖然剛剛被虐殺而死的二十幾個人里,全是中國人,但是在場的東方聽眾們,沒有半分不適應,哪怕有西方聽眾參加,他們也沒有絲毫那種異族、洋人正在屠戮我同胞的恥辱感。
因為當這些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舉著砍刀來到火車站準備行兇時,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中國人了,他們甚至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他們就是一群畜生,一群牲口,一群吃著文明社會的資源長大卻渴望為了所謂狗屁的信仰化身野獸進行報復的白眼狼。
一個剛剛殺了人的西方聽眾拿著面紙擦拭著自己的手掌,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宗教,到底是什么東西。”
正好一名東方聽眾此時從他身邊經過,聽到了他的話,停了下來,用英語道:
“以前,宗教,在我們國內,被稱之為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很顯然,這名西方聽眾不是很懂漢語。
“有時候,真的很可笑,現代文明,分明是建立在工業文明和科技文明的基礎上的,宗教明明是一種愚昧到極點的理論,但是現在,卻成了一種保護動物。
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假的,都清楚現實中,沒有上帝,也沒有地獄,但還是得對那些信徒們保持尊重。”
“這是政治正確,在我們西方,尤其嚴重。”這名西方聽眾苦笑道,“我是一名德國人。”
東方聽眾很不厚道地面露幸災樂禍之色,“真好。”
“當一群人明顯信奉地假的思想,明顯信奉著錯誤的思想,明顯信奉地荒誕的思想時,周圍占著人數大眾的無神論者,卻還必須對他們保持尊敬,還得去尊重他們。沒人敢去質疑他們的信仰的權力,沒人敢這么做,因為這會被認為不道德和不文明,這種政治正確,真的很惡心。”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就舒服多了,就當是,關愛傻子吧。”這名東方聽眾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拍拍這名西方聽眾的肩膀,但是忽然意識到了雙方陣營的對立,這才作罷。
“其實,我們也是有信仰的。”西方聽眾伸手指了指頭頂,“這才是,真正的信仰,它會蹂躪我們,它會折磨我們,它會讓我們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但是我敢相信,絕大部分的聽眾,其實就像是基督徒對上帝一樣,甚至比對上帝更崇敬地對待它,
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愚蠢?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諷刺?”
“差不多,我在橋上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我們在評論其他信仰者是傻子的時候,我們何嘗不是更可笑的傻包子。”
一說起廣播,無論是東西方聽眾,其實都是有差不多的感觸的,這感覺,有點像是廣播虐我千百遍我待廣播如初戀的意思,聽眾,其實有時候真的更賤啊。
索菲亞忽然留意到,蘇白這么久了,還沒選好衣服么?
然后,他的那個朋友,像是去買煙也沒回來。
索菲亞馬上嚴肅地環視四周,人數,人數對不上了!
不止蘇白二人,還有其他人也在剛才的虐殺表演中悄無聲息地不見了,他們自然不是被殺死了。
“可惡,吃獨食的家伙。”
索菲亞馬上拿出手機,看了看火車到站時間,然而,她馬上驚訝地發現,手機上竟然顯示那輛永遠都不能購票的火車在此時竟然顯示“余票充足”的字樣。
而一些本就設定了有票提醒插件的聽眾在此時也紛紛感受到了自己手機的提醒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