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知道現在該用何種稱謂來定性這個坐在自己后車座上的女人,他現在是荔枝的模樣,但他其實是海梅梅。
“而且…………”女人停頓了一會兒,又將手收回來指向了坐在自己前面的蘇白,“雖然我感覺自己秘密被發現了,但看到你之后,我忽然覺得,似乎這個牢籠里看押的,不是我,而是你。”
蘇白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緊接著,蘇白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了汽車上,普桑直接被蘇白側身踹飛出去,在田地里翻了好幾個滾且滑行了很長一段距離。
海梅梅的身形還是停留在原地,他自然不會被跟著車一起被踹飛出去。
“這個世界,真的是假的?”
海梅梅看著蘇白問道。
蘇白忽然沖了上去,對著海梅梅的臉就是一拳,但是在剎那間,蘇白的身體被固定在了這里,他不能動,哪怕是眼皮,都沒辦法顫抖一下。
時間,仿佛在此時完全地靜止下來。
海梅梅靠近了蘇白,離得很近很近。
還記得蘇白進入紙人故事世界時,自己和海梅梅第一次見面,海梅梅那一次也跟自己拉得很近很近。
但那時候,蘇白只是覺得海梅梅是一個在壓力和恐懼下變得有些非主流的人,但現在,蘇白對海梅梅只是覺得惡心和反胃。
不光是對海梅梅,對這里的一切,甚至是對自己,蘇白都感到排斥!
如果是換做以前的蘇白,他肯定第一件事就是嘗試去問海梅梅會將小家伙藏到哪里去,雖然在這一天中,因為解稟的到來使得小家伙沒被擄走,但在真實世界里,自己的兒子已經在今天被擄走了,至今沒有絲毫的消息。
然而,蘇白沒有問這種話,甚至連嘗試都沒有去嘗試,他很煩,非常非常的犯,現在的蘇白,連按照以前自己正常的思維邏輯價值觀行事的能力都沒有了。
蘇白知道現在自己不正常,就像是一輛已經偏離公路的汽車,但問題的關鍵在于蘇白面前沒有方向盤,他想把方向拉回正軌也做不到!
海梅梅的臉距離蘇白的臉只有幾厘米了,蘇白甚至可以感受對方的鼻息打在自己臉上的溫度。
“姐,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假的啊。”
海梅梅忽然怪叫了一聲,整個人倒退了幾步,他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虛影,本來,他是荔枝的模樣,但是在此時,卻忽然出現了一張男子的臉,是海梅梅自己的臉。
面具,是荔枝留下的,里面藏著荔枝的力量和意志,而海梅梅,就是荔枝在很久之前就給自己準備好的容器。
嘲諷和歧視,是絕大部分正常人的一種本能,哪怕不少人可以靠著良好的修養去對自身進行克制和改善,但不得不說,人似乎就有這樣子的一種天性,這是社會構建性質所決定的。
當你窮時,你看到比你更窮的,你會覺得安慰;
當你生病時,你看見重病垂危的人時,你也會覺得慶幸;
這是一種來自心理的慰藉,也是一種自我釋放和減壓的方式。
而現在,蘇白看見瘋瘋癲癲怪叫不停地海梅梅,驀然地,他覺得自己身上的煩躁感好像因此減少了許多。
這是一件很荒謬且很諷刺的事情,但事實就是這樣,海梅梅不停男女聲混雜的尖叫和瘋狂吶喊,宣泄出來的,似乎是蘇白內心中的負面情緒。
忽然間,凝聚在蘇白身上的禁錮之力消失了,蘇白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