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蘇白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為什么每次在記憶畫面中,你總是能夠看見我。”
蘇余杭聽不到蘇白的聲音,至少他現在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只是感應到了有人在偷窺自己,也就僅此而已。
但蘇白以前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么蘇余杭總是能夠感應到自己,無論在每次機緣巧合中自己得以看見以前的畫面或者一些有蘇余杭在的畫面時,蘇余杭總是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存在,并且將目光投射過來,以前,蘇白認為這是因為蘇余杭太強大了,強大到可以看穿過去未來,強大到哪怕是時空的阻隔也沒辦法阻礙他的感知,就如同在證道之地墓碑那里一樣。
然而,現在,到了這一次,蘇白像是想通了點什么,他看著面前的蘇余杭,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如果排除你真的強大到沒有邊際了這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本來就存在于我的記憶里,所以,每當我得以獲得機會窺視到過去記憶時,你總能發現我,總能找到我,因為,我的記憶和認知,本來就是你存在的地方!”
蘇白的嘴角漸漸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能,連廣播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局面。
于廣播來說,它是想要蘇白變成它所喜歡的模樣,例如血尸失去妻子之后的那個狀態;
對于自己那對便宜爹媽,他們更多的是把蘇白當作一個寄托存在的容器,他們存在于蘇白的認知之中,或者,他們并非完全存在于蘇白的記憶認知中,但蘇白的記憶認知就是他們的一個家,是他們狡兔三窟中的重要一環,因為他們也應該懂得不能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
對于荔枝,她是在模仿自己那對便宜爹媽走過的路線,乃至于,蘇白在心底已經猜測出來,荔枝擄走小家伙,可能就是想著把小家伙蘇雨軒當作第二個自己來使用,為她荔枝的歸來做鋪墊。
三方角力,一個是至高無上的廣播,一個是很早就能夠在廣播的目光中隱藏自己的便宜爹媽,一個是冉冉升起的入局者荔枝,他們都圍繞著蘇白進行著自己的計劃,而正是因為這三方角力的關系,導致事情正在滑向一個特殊的區域。
蘇白記得自己曾和徐富貴聊過,蘇白訴說著自己的無力和茫然,因為無論面對誰,自己似乎都毫無辦法,甚至完全找不到他們,這種知道自己有仇人卻摸不到仇人衣袖的感覺最是讓人絕望。
而徐富貴當時只是開口勸蘇白,以前的你毫無辦法,是因為你弱,那不是你的錯,反正他們因為廣播的關系,不可能直接出手殺你,所以就給了你等待機會的時間,你只需要做好準備,當機會出現在你面前時,果斷地抓住它,搏一把,這樣子你才有希望把自己從棋子的角色中剝離出來。哪怕不能直接成為下棋的人,但至少你能抽身而出,當一個旁觀者。
現在,蘇白隱隱約約間覺得,自己的機會,好像真的來了。
廣播希望徹底改變蘇白,革除過去的蘇白,塑造一個它所希望看見的蘇白,然后像是養寵物一樣將蘇白養在證道之地中,省的蘇白亂跑和出現任何的意外,就在那里積蓄實力留作日后的使用,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徐富貴當得好好地結果廣播卻要換人的原因。
正是因為這個“一日囚”的故事世界,不停地刺激蘇白,讓蘇白的意識逐漸脫離了自己本來的價值觀之中,才讓蘇白得以獲得一個以旁觀者的角度審視自己的機會,所以,這是環境造成的機會,也是廣播造就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