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據說有九條命。”
一只普通的田園黑貓側躺在馬路上,它應該是剛剛被車子撞過,現在奄奄一息,不過經過的人也至多嘴里唏噓一下,倒是沒人博愛到將它馬上抱回家醫治。
這時,一個身穿著藍色碎花裙的女人走了過來,她蹲下來,將這只黑貓很是細心地抱在了懷中。
沒有過多的憐憫情緒流露,也沒有焦急地自言自語,她就這么平靜地蹲下來,又平靜的起身,抱著黑貓離開。
這里,位于臨潼兵馬俑歷史博物館旁邊,算是一個小鎮子。
女人懷中的黑貓在女人懷里一開始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樣子,但漸漸的,它身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它的氣息也開始逐漸恢復正常起來。
女人在一家夜排檔前停下來,大排檔的牌子上寫著這樣子的一句話: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這段話出自臧克家的《有的人》,但很顯然,這家正在炒田螺的大排檔老板把這個當作牌匾掛起來可并非是想要取用它原本的意思,而是一種帶著調侃意味地玩笑話。
這段話講的不是舊中國的官僚集團和革命者的區別,而是指的秦始皇。
在臨潼,有這樣一句順口溜:翻身作主共一產一黨,發家致富秦始皇。
始皇帝死了兩千多年,但因為74年一個陜西村民打井時發現了碎陶俑,這個規模宏大的皇陵才真正地被世人所發現和得知,自此之后當地人靠著它走上了旅游開發致富的路子,始皇帝縱然已經故去兩千多年,在當下,卻依舊照拂著一方人生活。
女人在空桌邊坐下,點了一份炒田螺和一碗小面,老板見是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心下并沒有生出其他的想法,只是鼓足了勁兒開始倒騰自己的手藝。
將懷中的黑貓放下來,黑貓“嗖”的一聲竄走了,眼里滿是驚恐,似乎并沒有對這個剛剛出手救了自己的人有絲毫地好感,它只能憑借著其遠超普通人類的靈覺自這個女人身上感應到一股絕望般的恐怖。
田螺先端了上來,面還沒好,女人沒動,因為在前方,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款款走來,在同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
“好久不見。”
劉夢雨打招呼道。
荔枝沒有絲毫地反應,她只是用平靜到仿佛丟一塊大巖石也砸不出絲毫動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還記得在自己小時候,自己的節日不是春節,也不是兒童節,而是院長叔叔和院長阿姨來到孤兒院看望大家的日子,大家會圍聚在院長叔叔和院長阿姨身邊笑著鬧著。
“這條路,不是誰都能走的。”劉夢雨看著荔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不過這兩個女人之間,也確實很難出現含情脈脈的場面。
“不一定的。”荔枝開口了。
“我和你叔叔,和你,不一樣。”
“看出來了。”荔枝抬起頭,看了看天,“如果不是它出現了問題,我想從那邊回來,也沒那么容易。至少這個,我做不到。”
“是它故意讓你回來的。”劉夢雨提醒道。
“不,它不屑于那么做的。”
“我們所說的,不是同一個它。”劉夢雨站起身,面向的是兵馬俑歷史博物館那邊,“這條路,只能走一次,因為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機會,我和你叔叔,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當初,你們曾想把我變成阿白,結果你們失敗了。”荔枝嘆了口氣,繼續道,“今天,你和我說的話,和當初,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