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燕回鴻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下意識地將鏟子一丟,隨即又覺得不對,馬上又撿了起來。
“法器?”霹樓有些奇怪道。
“南寧國營農具廠生產的法器。”燕回鴻把鏟子的標牌向霹樓展示了一下,“你要不要去進一車?”
“喂,你到底抽的哪門子瘋啊,那個秘境還去不去?”霹樓顯然是有些無奈了,當然,也有一些不耐煩了。
“再等一會兒,還要再看一些東西。”燕回鴻搖搖頭,然后手掌一揮,他的眼眸中綻放出一抹淡藍色的光輝,隨即,那日的一幕再次出現,他看見一個身材臃腫腦袋已經禿頂的中年人手持一具骨灰盒慢慢地自這里向山下走去。
燕回鴻手里拿著鏟子,亦步亦趨,這個景象只不過是這些受到過富貴主動泄掉生機滋養的植被的記憶,所以并不是真切的,有點像是看一卷錄影帶。
霹樓有些奇怪,看著燕回鴻就這么傻愣愣地慢慢地自自己身邊走過,然后又向下山的路慢慢地靠過去。
“搞什么鬼?”
霹樓指尖在自己眉心一掃,目光中也顯露出了一抹精光,卻什么都看不見,他這個時候又不好意思去打擾燕回鴻的進程,破人感悟如殺人父母,這是聽眾里不成文的規定,霹樓還沒這么不知趣。
但在好奇心驅動下,霹樓還是繼續跟著燕回鴻走去。
山里的路不是很好走,這倒不是燕回鴻走得很慢的原因,而是因為當日的富貴走得也很慢。
一條山路,同樣的深夜,黑黢黢的夜,顯得很是蕭索。
燕回鴻慢慢地走,慢慢地跟,仿佛只是為了重新瞻仰一下那位“散財先生”人生最后一出場景。
漸漸地,下了山,慢慢地,走入了縣城范圍。
燕回鴻看著富貴有點老態龍鐘的樣子,一路泄去的生機讓他的容顏也發生了變化,事實上,他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哪怕之前沒死,現在泄了如此多的生機也斷然是活不成了。
本源不是路邊的大白菜,沒那么好補充,精貴得讓人難以想象。
富貴的身體開始越來越透明,他的步速也開始越來越慢,慢慢地,他開始自言自語,事實上他從用鏟子挖開自己亡妻的墳取出骨灰盒開始就沒停止過自言自語,但是話語中的情緒卻開始越來越深沉,像是一壇酒,正在快速經過著時間的沉淀。
燕回鴻深吸一口氣,其實,這沒什么看頭,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卻像是看入迷了一樣。
身后的霹樓不時逗弄一下那只金錢龜,百無聊賴,他不知道燕回鴻發得哪門子的瘋,事實上如果不是秘境的事兒還需要從燕回鴻那里獲得一些訊息他可能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老富貴左顧右看,像是牽著自己妻子的手逛街一樣,到最后,老富貴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個小孩騎著自行車直接從他身上穿透了過去。
老富貴頹然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