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一大早和沈裕來到了李秋明說的地方,是一片低矮交錯的老城區,離北津橋很近,都是老房子,沈裕車都開不進來,只能找一個地方停著了。
一路過來到處都是尿騷味,電線桿上貼滿了專治牛皮癬,男性疑難雜癥,富婆重金求子的小廣告。
屋檐處的電線也是交纏在一起,讓人擔心隨時會因為外皮脫落,而引發大面積停電或者起電火,巷道里動不動就會有電瓶車或者自行車鉆出來,都是一些小年輕,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穿著工作服,繡著什么勝利精密或者什么精密的公司名稱,耳朵里還塞著耳機,連接著3,騎個自行車搖頭晃腦的。
或者就是一些小夫妻。
巷子里一些門口還會靠著一兩個濃妝艷抹,四十左右的婦女招攬著客人。
“你們東州市還有這樣的地方”葉楓算是刷新三觀了,他幾個月前被那個禿頂出租車司機帶過來一次,當時沒細看,還沒這么深的感受。
沈裕解釋說“這里都是外地人過來打工租的,房租便宜,幾十塊錢一個月,本地年輕人都不住這里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
“陳孟杰就住這里”葉楓有些懷疑沈裕記錯地方了。
“就這里,我和李秋明來過一次,就是不記得是哪一排了,他不怎么高興帶人到他家里。”
沈裕帶著葉楓一排又一排找著陳孟杰的家,主要是巷子太多,周圍的房子又一樣破,很難有辨識度,找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沈裕才和記憶里來過的位置對上。
“上次我從北津橋南邊來的,這次從西邊過來,一下子才有點沒認出來。”
沈裕尷尬的解釋了,接著他指著前面一排“那里就是陳孟杰住的房子。”
葉楓手里提著和沈裕買的禮品,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剛才他也有點繞暈了的感覺,同時也對陳孟杰的處境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一間破落,昏暗無光的房間,擺放著兩張床,一張小床,一張大床,還有第三張是折疊的鐵絲床靠在一個角落,剩下的就是一張桌子。
衣柜是八十年代的那種木衣柜,柜門上雕刻著龍鳳呈祥,只是年代太久,顯得很久很破,門的邊緣顯然被修補過。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空間擺放東西了,甚至多走進去兩個人都會顯得很擁擠。
一張床上躺著一個老婦人,蓋著被褥,在她的床尾還有一臺14寸的黑色電視機,床里面有一根竹竿,應該就是婦人用來開關電視的,床頭上面有一根尼龍線連接著電燈開關,隨手也可以開關燈。
床頭里面有吃剩下的半瓶橘子罐頭。
老婦人由于長久沒見太陽的緣故,較白,但臉龐干巴的瘦,顴骨隆起很高就像凸起的墳冢,兩片薄薄的嘴唇被牙齒撐起來高高的翹著,以至平常不能合攏總是露著森森的白牙。
一臉的刻薄相。
房間里本來就因為不能通風充斥著一股霉味,這時候,有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自老婦人的被窩散發了出來,老婦人大便失禁了。
陳孟杰正在外面淘米,用電飯鍋煮粥,米還沒淘完,里面的尖銳的謾罵聲就傳了出來“陳孟杰,你死哪去了,你不管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