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臣等告退!”四人連忙躬身告辭,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默默后退,一直退到殿外方才起身,各自一禮后散去。
宮殿之中重新回歸寂靜,內侍也紛紛退走,只剩下父子二人相對無言。
曹睿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他已經習慣了孤獨,若沒必要,他能三天不說一個字。
看著曹睿如此模樣,曹丕嘆了口氣:“恨朕嗎?”
“恨!”曹睿平淡的道。
曹丕被曹睿的坦誠給噎了一下,原本自己將死,以為兒子至少也會做做樣子,此刻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為父不久于人世,你如此說,不顧慮為父感受?”曹丕問道。
“父皇當初殺母后時,可曾想過母后與兒臣的感受?”曹睿反問道。
“君君臣臣,父子綱常,我兒如此……”
“所以,兒臣討厭儒家!”曹睿說到最后,眼中帶著一抹森冷,那股冷意,哪怕曹睿執掌天下六宰磨練出來的心性,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如此說,不怕朕廢了你!?”曹丕苦笑著搖了搖頭。
“天下是你的,你愿意傳給誰,自是由父皇做主,不過若我不能繼位,曹魏必亡!”曹睿冷淡道,言語間,有種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氣魄。
“此前我不擔心,但如今,我有些擔心了。”曹丕搖了搖頭,眾子之中,無論才學還是魄力,都無人能與曹睿相比。
“朕知愧對你母子甚多,也不想多言,只希望我兒能善待那些兄弟!”曹丕苦笑道。
“父皇放心,當年父皇是如何待那些叔父,兒臣便會如何待兄弟!”曹睿淡漠道。
“你……”曹丕只覺胸口一堵,怒視曹睿:“他們都是你兄弟!”
“皇家無親情,這是您教的!”曹睿默默地站起身來,對著曹丕躬身一禮:“若無其他事情,兒臣告退!”
說完,便毫不留戀的往宮外走去,曹丕有些失神的看著曹睿離開的背影,突然心中生出了無盡的悔恨,他想到了曹植,想到了曹彰還有其他很多兄弟,最終,化作一抹苦笑,默默地躺回了床上,良久,方才對著頭頂的簾帳努力提高了聲音:“來人,朕要擬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