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回朝,并沒有驚起太大的波瀾,雖說這些年劉毅將西域納入大漢疆域,但于長安而言,劉毅是屬于漸漸淡化的人物。
當然,當朝三公之中,最有分量的一個,再淡化也只是長安百姓對于這位司空的陌生感,對于朝中大臣而言,劉毅的分量大多數人還是能拎的清,這一回來還沒怎么休息,前來拜訪探望的人就絡繹不絕。
甭管認不認識,是否有過交集,都會跑來混個臉熟,劉毅的話,在朝堂上可比太尉、司徒有分量多了,而且如今眼看著大戰將起,劉毅很可能是主帥之一,家中有參軍子弟的,都想看看能否在這邊找個門路。
也不可能全都不見,總之劉毅想要好好睡一覺的念頭是沒能完成。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劉毅有些疲憊的脫掉了外袍,坐在床榻上,讓侍女幫他泡腳。
呂玲綺幫劉毅將濕巾遞過來道:“怎的感覺夫君比打仗都累?”
“我倒寧愿打仗,大家敵我分明,各逞機謀便是,你我久不在朝中,對于眼下朝堂不甚明了,那些年輕子弟,哪個有才,哪個無才,豈是見一面便能看出來的?我又不是神仙。”劉毅疲憊的躺在床榻上道:“趕快結束吧,等一統天下之后,我就自降為少府,等到西域這條鐵路完工之后,便去云游天下,再不管這天下是是非非!”
權利這東西,有時候也挺煩的,當然,那得等你擁有過以后,才能覺得煩,沒有擁有過這么說,只能說酸。
眼看著自己兒子大婚將至,整個大漢朝卻在暗中繼續兵力,只盼著曹睿死,然后就立刻出兵。
“你說有多少人會盼著我死?”劉毅突然問道。
“夫君為大漢立下這般大的功勞,誰會盼著夫君死?”呂玲綺搖了搖頭。
“富貴迷人眼,權勢動人心吶!”劉毅搖了搖頭:“三公之位,便是原罪!”
“那孔明和龐士元還有天子豈非更多人盼著他們……”呂玲綺沒有說下去,就算只有自己夫妻二人,說這話在這年月就有些過了。
“雖有些不敬,但就是這個道理,越高的位置覬覦的人就越多。”劉毅看著自己的夫人笑道。
“夫君可有后悔過?”呂玲綺看著劉毅笑問道。
“那倒沒有,人活在這世上一回,又豈能甘于平庸。”劉毅想了想,搖頭道,當年安安分分的做個小匠人的想法,如今想來有些可笑,太平年代倒沒什么,有一技之長就能活的很滋潤,但在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那襄陽、南陽之地,這么多年來經歷過多少浩劫?百姓在其中,真的命不由己啊,那種連生存都沒辦法自主,努力都可能找不到方向的感覺,能叫人瘋掉。
呂玲綺笑著點了點頭,幫劉毅拿來了被褥道:“接下來又要出征?”
“嗯,大概是要的。”劉毅沉默片刻后,點點頭道。
雖然今天委婉的拒絕了一下,但劉毅估計最后還是要落在自己頭上,有能力并有資歷統帥三軍的,整個大漢朝可不多。
而且此番的計劃是兩面進攻,不分主次,算是兩個獨立的軍團作戰,自主性很高,很多人家中子弟在軍中參軍,自然想來拜會一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不說升遷,作戰的時候照顧一下別上危險的地方去。
對于這種事,劉毅其實有些膩歪,軍人還有怕危險的?兩軍交戰,什么地方不危險?就算管糧草運輸都有可能遭對方劫糧,想要拿功勛,又怕危險,那還不如待在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