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盧湛一次機會的話,他發誓,再也不要一個人走夜路。
冷月寒霜,秋風輕拂,路旁的雜草灌木蒙上了一層白紗,濕潤的霧氣令人倍感陰冷,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盧湛現在被人給圍了。
四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個個兇神惡煞,手持刀叉鐵棍,將他困在中心,這里面隨便挑一個,都能折騰得他死去活來。
很明顯,他碰上劫道的了。
“呸!真他娘的晦氣,又是個窮酸秀才。”
嗯?他為什么要說又?
盧湛并沒有心情去思索這些,現在他只想保住性命,所以他乖乖把身上的所有錢財都掏了出來。
“好漢饒我一命,這些銀兩,各位拿去買些酒喝。”
“笑話!殺了你,這些不一樣是我們的?”
當中一名劫匪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用鐵棍狠狠的捅了捅盧湛。
“大哥,一不做二不休,照舊殺了得了!”
一名持刀的壯漢,邊說邊朝著他步步逼近。
這種事他們不知道做過了多少次,早就是輕車熟路,殺人放火金腰帶,不留后患,對于他們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眼見得這幫人已經起了殺心,盧湛心里也慌。
眼下的形式,想跑是不可能的,再者已經入了夜,兩側又皆是山林,雖處于官道之上,方圓數里之內亦杳無人煙,至于奮起反抗,就他這七尺有余的身板,想都不要想。
“好漢手下留情,且聽我說!實不相瞞,其實我乃沅南縣富商之子,家里有的是錢。各位劫道,無非為了求財,殺了我,對各位并沒有什么好處,倒不如把我綁了當做肉票,我寫封書信,讓家里人拿錢來贖,價格全由好漢來定,不知意下如何?”
危急關頭,保命要緊,盧湛當即如此說道。
當然他也有賭的成分,萬一這幫人腦子一根筋,不受誘惑,就要他命,那么他說破了天也是白費力氣。
好在他賭對了,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多數劫匪攔路搶劫,不過都是為了一個錢字罷了!
這番話一出,為首那名絡腮胡子的壯漢便將手一揮,攔住了手下的弟兄,他盯著盧湛,嘴角露出一道陰冷的笑意。
“你小子倒是挺圓滑!把他綁上,帶回去。”
他能做這幫人的老大,眼力自然獨到,眼前之人雖是書生,卻不是一般的書生,首先他的衣著打扮,其面料都極不普通,用的是上好的綢緞,再者尋常書生,哪能隨手就掏出一二十兩紋銀保命?
由此可見,他所說的話,并不完全是假的。
兩名壯漢卸下了盧湛的包袱,將他五花大綁,又將他的頭巾扯下,堵住了嘴,趁著夜色,朝著山林深處行去。
……
盧湛此刻真的是有苦說不出,老天爺就仿佛在跟他開玩笑一樣,想他好好的一個二十一世紀杰出青年,畢業兩載,工作才剛有點起色,結果云里霧里的就出了車禍,英年早逝。
這還不算完,當他再次睜開眼后,便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并成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一連渾渾噩噩數日,幾度讓人以為是中了邪,艱難的融合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這里是大啟王朝,今年是永和元年,一個類似于華夏漢唐時期的朝代,至今已享國運三百余載,但它卻并不存在于華夏的歷史長河之中。
至于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盧湛,字文澈,是沅南縣最大的布商之家的公子,家里經營著數十座綢緞莊,幾輩子衣食無憂。
可盧湛這小子不甘心安于現狀,總喜歡折騰,耗費了大量財力物力,十四歲一舉考中了秀才,在當時的沅南縣,可謂是轟動一時。
只是后來的鄉試,卻沒有這么一帆風順,一連考了三次,足足九年,每一次都榜上無名。
上個月的秋闈便是他第三次應試,落榜之后,心情郁悶,大病了一場,不曾想卻就此郁郁而終,如此才使得現在的盧湛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