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湛的生身母親盧王氏,乃是他爹盧有財的結發正妻,也是本縣知縣王廉大人的親姐姐。
他爹他娘素來十分恩愛,這在沅南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便是他舅舅能夠考取到這個功名,還少不了他爹的資助。
只可惜天意弄人,在他七歲那年,母親忽然患病去世了,為此他爹傷心了好一陣子。
直到他考中秀才之后,老父親就好像忽然想通了一般,最終在媒婆的撮合之下,續弦再娶。
前幾年又納了位妾,生下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不過雖說如此,但他娘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始終不曾動搖,便是稱呼,他也只會叫父親現任的妻子為二娘,而不是后娘。
或許是自認對他娘有所虧欠,也可能是嫡長子的身份緣由,父親對于他的寵愛,倒是遠遠勝過其他幾位弟弟妹妹。
關于吳登科已死的訊息,他母親以及小妹尚且不知,所以當盧湛派人把尸首送過去的時候,母女兩人都不敢置信,但是卻不得不接受現實。
吳母原本就有舊疾纏身,忽聞噩耗,哭得死去活來,幾度暈厥。
他妹妹年方十四,生得亭亭玉立,一邊要安慰傷心過度的母親,照顧她的情緒,另一邊還得獨自承受喪兄之痛,倒著實令人感到萬分痛惜。
盧湛嘆惋之際,雖然可憐他們一家的遭遇,但是卻別無他法,也只能在經濟上稍加援助了。
……
沅南縣在武陵郡的轄區之內,只能算得上是中等縣,不過縣城的繁華程度,卻絲毫不弱于大縣,因為本縣的工農業都頗為發達,極具代表性的便是紡織業與茶業了,南北貿易往來也甚是頻繁。
盧家便是沅南縣最大的布商之家,所占布業比重幾乎是全縣的三分之二,每年上交朝廷的賦稅,都足以供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生活十年,可謂是家大業大。
盧家正宅,位居于縣城的內城區,是一座五進五出的大宅院,占地面積雖不是最廣的,但其中的布局置景,卻是數一數二。
腦海中融合了前身殘留的記憶,印象當中,盧湛對于這個家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此時乍見府邸之富麗堂皇,仍是不免有些吃驚。
好家伙,這要是在現代,妥妥的豪宅啊!
一回到家,盧有財便命人請來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為他診治身上的傷勢,著實是關懷備至。
好在他周身都是些淤青紅腫,跌打損傷,不是很嚴重,大夫開了個方子,囑咐他好生休養幾日,當可痊愈。
盧湛也自覺得沒有什么大問題,照舊該吃吃該喝喝,同時一邊適應新家,乃至是新的生活。
深秋季節,晝夜溫差幅度較大,再者盧湛剛被陰魂附過身,陰盛陽衰,故而白天還是生龍活虎的他,當天晚上就忽然感覺渾身不得勁兒。
頭痛腦熱,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還說著一些什么黑絲,什么御姐之類的胡話,可把他爹嚇得不輕,匆匆忙忙又把大夫給請了過來。
一番診治,最終確定是邪風入體,引發了風寒,相較于他身上的傷勢,此癥可就嚴重多了。
若不好生調養,極有可能會進一步加重病情,甚至還會危及性命,而且醫藥費用方面,也是極為昂貴。
換做一般的貧困家庭,根本就難以承擔。
這也是古代為什么一個小小的傷風感冒,都能導致死人的原因之一。
灌了幾碗湯藥之后,盧湛當晚便發了一身大汗,直到次日上午,方才醒轉過來,雖然腦子清醒了,但依舊渾身乏力,只感覺十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