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盧湛便直接來到了縣衙。
衙門里的人都認識盧湛,所以也沒人敢阻攔,加上最近沒什么事務,故而大多數人都比較清閑。
知縣大人王廉,此刻正坐在卷宗室里,翻看著以前的舊案。
盧湛徑直入內,道明了來意,同時將吳登科的一些情況與要求,盡數與舅舅說了一遍,希望他能夠施以援手。
當然了,其中的過程他是以吳登科托夢為由,攪得他這幾天都睡不好,畢竟就算他說自己是半夜與鬼交談,人家也不可能會相信。
他能夠與陰魂無障礙溝通這件事,在自己的反復推敲之下,想來應該與腦子里的竹簡有關。
王廉聽完他的敘述,雖然覺得此事太過于荒唐,但為了能令他安心,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死者為大,再者不管怎么說,吳登科也是本縣的一份子,他遇害了,自己這個父母官也有一定的責任。
故而當下便鋪紙研墨,寫下了一份通行文書,同時取出官印,加蓋其上。
盧湛拿到手后,按照吳登科的要求焚寄過去,自此,一連數日,再無訊息。
哪怕是握住那支筆呼喚他,也沒有絲毫的反應,盧湛心中暗忖,看來他應該是離開了。
如此不知不覺,過了七天。
七日后,深夜亥時。
盧湛坐在窗前,挑燈夜讀。
他看的不是什么圣賢古文,而是有關這個世界各個朝代的史料,包括地理物志等等。
想要快速的了解這個時代,歷史與地理版圖,乃至風俗習慣之類,都是必不可少的。
他正翻看得入神,忽然一陣暖風拂來,吹開了緊閉的房門,盧湛舉目看時,頓時一怔。
只見一道紅光一閃,一名身著大紅官袍,左手持簿,右手持筆,腰間授印的年輕書生,滿面紅光,正站在他的面前。
“登科兄?你這是……”
眼前的一幕,使得盧湛大為疑惑。
“文澈兄,我是來感謝你的,同時也是向你辭行。”
與之前相比,如今的吳登科,不僅沒有了一開始的森森鬼氣,反倒是一身正氣凜然。
“哦?此話從何說起?莫非你要投胎轉世了?”
盧湛見他這一身的裝扮,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來。
“哈哈哈哈!我壽數未盡,又滿心執念,怎能投胎?這是陰司地祇見我為父立志,一片孝心,因此深受感動,所以準我參加地府的開科選士,未曾想竟一舉高中,圓了畢生心愿!”
吳登科哈哈笑道,緊接著又朝他躬身行禮。
“登科不日便要到臨川縣赴任城隍神了,若不是多虧了文澈兄,我也進不了枉死城,也就不會有這般機緣,所以此次前來,專程感謝!”
聽到這里,盧湛恍然大悟,徹底明白了。
“原來如此,這可是大喜事,倒是要恭喜登科兄了!”
盧湛邁步上前,伸手去扶他起身,然而雙手剛剛觸碰到他的身體,卻猛然撲了個空。
身子一個踉蹌,瞬間驚醒。
舉目四顧,房門依舊緊閉,燭火依然明亮,四周也并無一人,原是南柯一夢。
盧湛長舒了口氣,目光移到書桌之上,卻驟然發現他的面前,正擺著一張宣紙。
宣紙的中央,書寫著“盧兄保重”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