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花期很短,一般只有半個月左右,并且根據品種的不同,開放時間也會有所差異。
所以對桂花有需求的百姓,通常都會選擇在這此期間打落收集,晾干儲存,以備不時之需。
狀元橋一帶,大都是些肉鋪米鋪,因為往北靠近正元街,人群往來密集,倒是頗為熱鬧。
而往南,不過二里路,即是一排民宿客棧,除了一些有住店需求的旅客,便是過路的當地百姓,三三兩兩,故而人流量相對而言比較稀疏。
陳記糕坊,八年老店,在當地也稱得上是老字號了,多種口味任君挑選,各式糕點應有盡有,而且整個糕坊占地面積頗廣,前面是門店,后院就是作坊,都是手工現制現賣,絕對新鮮!
他們家的杏仁桂花糕,在整個沅南縣那都是數一數二的,不僅味道一絕,更兼價格公道,無論是富貴人家還是尋常百姓,都能夠吃得起。
從盧府經由狀元橋再到正元街,這一段路程盧湛走過十幾年了,因為這是他前往沅南學院讀書的必經之路,只需穿過正元街再沿路左拐,大約三五里路,便能夠看到建于白馬湖畔的書院。
這一段路程周邊的環境,他腦子里的印象很深,哪里生長著些什么樹木、哪里修建著什么建筑、哪里又有什么河流小溪,他都是一清二楚。
因此在得知了六嬸的行徑路程之后,再結合她衣服上殘留下來的桂花香氣,一番思索,直接便做出了推斷。
昨晚和王廉探討完案子,已經到了深夜,故而盧湛干脆就在衙門住了一宿,今日一早,隨同王廉由盧府開始,沿著這條路來到了陳記糕坊。
為了盡可能的還原案發經過,所以他們也是從辰時出發,全程步行,試圖從中查找出線索。
辰時一刻,他們抵達了陳記糕坊,由于時辰尚早,周邊的客棧才剛剛開門不久,小廝伙計忙著打掃除塵,住店的一些旅客甚至都沒有起床。
整條路上唯有少數百姓,趕著出門干活。
此情此景,使得盧湛心中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倘若當日也是眼下這種狀況的話,那么兇手趁機下手,擄走囡囡,確實很不容易惹人注目。
“這段時間,我想陳記糕坊應該會大批收購桂花,以便于制作桂花糕,若是六嬸真的來過此處,并不小心與大量桂花有所接觸,那么她衣服上殘留的桂花清香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盧湛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具體情況如何,咱們進去一問便知!”
王廉倒負著雙手,面無表情,目光打量著前方不遠處的陳記糕坊,開口回應了一句。
兩人不約而同,邁步朝著糕坊大門走去。
“哐當!”
“他媽的你個老東西,眼晴長到屁股上去了,一大清早就攪得老子不痛快,盡鼓搗些破爛玩意兒擋路,今天若不給你個教訓,你怕是不知道虎爺的厲害。”
隔壁的一家客棧門口,一道道怒罵驟然傳了過來,同時伴隨爭吵以及勸阻聲,混雜不堪。
循聲望去,盧湛與王廉都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趙虎呲牙咧嘴,一臉的兇狠,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此時正沖著門前一名駝背老者發火大罵,同時手腳并用,將老者挑著的兩個木箱子踢翻在地,猛力踐踏著箱子里的表演木偶及其他道具。
“奶奶的,我說手氣怎么這么背,害老子輸了一晚上,原來是碰上了你這個老不死的,用這些鬼東西擋老子財路,老子讓你擋路,讓你不長眼!”
趙虎一邊罵,一邊當著他的面不斷損毀著箱子里的一些小玩意兒,幾個用作表演的木偶被他踩得缺胳膊少腿,絲線混亂,緊緊纏繞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