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環抱于胸前,低著頭,在堂中踱起步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思考習慣,只要碰到了難解的問題,就會坐不住,非得站起來走走,就好比有些人思考問題時,會用手指敲打桌子一樣。
王廉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喝茶,并不打擾。
在他看來,此案證據確鑿,兇手已經認罪伏法,案子也定了下來,何必再去思考這些問題!
可盧湛不這么想,不弄清楚,他絕不罷休。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王廉已經喝了大半壺茶,無奈盧湛卻依舊還在他的面前走來走去,這使得他有些不耐煩了。
“要我說,你也別再多想了,既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趙虎殺人罪名成立,不日便開刀問斬,此案就這么定下了。”
他一拍桌子,神情嚴肅,冷漠的說道。
“大人,事有轉機,門外來了個人想要求見大人,說是有關于孩童失蹤一案的線索提供。”
王廉話音剛落,江捕頭便匆匆邁了進來,見了兩人,先是抱拳行禮,隨后出言稟報。
此話一出,盧湛王廉面面相覷。
“快請!”
不多時,一名拄著拐杖,只有一條右腿的中年男子,在江捕頭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內堂。
“小人楊壽,見過知縣大人、盧公子!”
男子腿腳不便,因此只是朝兩人拱了拱手。
盧湛將他打量了一番,只見此人身材瘦弱,面容憔悴,頭上裹了頂儒巾,頷下留有一撇山羊胡子,乍看上去,就如同私墅的教書先生一般。
“先生請坐!你說你有關于此案的線索要提供給本縣,不知是何線索?”
王廉讓江捕頭給他搬了張椅子坐下,繼而迫不及待的發問。
怎料此時,楊壽卻并不著急回答,而是緩緩從袖中掏出了一張告示,展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不瞞大人,小人是看到盧府的懸賞告示,這才趕來提供線索,我要是說出來,不知這懸賞是否還作數?”
他面含微笑,望向盧湛,如是說道。
“倘若你真能提供出有用的線索,助大人破獲此案,區區賞銀,不成問題!”
盧湛也是很想知道,此人到底能提供出什么信息,因此毫不猶豫,一口承諾下來。
“好!既如此我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楊壽滿意的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娓娓道來。
“實不相瞞,小人原是一名不第的秀才,曾給永安縣知縣大人家的公子做過教書先生。
去年夏季,永安縣也發生過一樁孩童失蹤案,案件的整體情況,與本縣所發生的這樁案子是極其相似,甚至說一模一樣也毫不為過。
記得當時,知縣大人連同一眾捕快,追查了十日十夜,這才將兇手擒獲,那個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知縣大人判了他斬刑,就此結案。
可怪就怪在,兇手伏法之后,原本所謂的證據卻是漏洞百出,各種細節根本經不起推敲,知縣大人再度仔細的梳理,最終發現他竟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兇手早已逃之夭夭。
如今本縣再次發生此類案件,相似度還如此之高,小人心想,大人或許可以派人前往永安縣,請求調出當年的卷宗,好好參考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