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晚被那駝背老者逃走了之后,他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眾捕快在城中整整尋找了四天,山林之中也去了,無奈連個人影也沒見著。
通緝告示發出這么久,同樣沒有什么消息。
城里絕大多數百姓,通過通緝告示上面的畫像,對于那犯案兇手的面貌特征已然有所了解,只要他敢出現,不出意外,基本上都能認出來。
王廉倒想要看一看,他究竟有多強的耐力。
這四天來,盧湛沒有再去縣衙,因為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沒有什么作用,反倒還會增添負擔。
縣城不大,但人口密集,又因為以前打仗守關,需要制高點來瞭望敵情,所以整座城池是圍山而建,可謂依山傍水,兇手要是真的跑到山里貓著,短時間內,的確是不太容易把他找出來。
但只要是人,他就肯定要吃飯睡覺,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這么折騰,除非他一心求死,跳崖上吊什么的自行了結,不然總有抓住他的一天。
今日是囡囡的頭七,頭七回魂,所以盧府的布置都按照以前一樣,沒有太多的改動,以免囡囡回魂之夜找不到路。
過了今晚,明天她就該入土為安了。
在盧湛看來,如果囡囡真的是命中該有此劫,那么她的夭折,便是一早就注定了的,雖然心中感到無奈,卻是沒有像二娘三娘那么悲痛。
何況他剛穿越來不久,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并不算是特別深厚,甚至于對這個家也是一樣。
再說他爹盧有財,目前也漸漸接受了下來。
臨近十月,這個季節晝短夜長,夜幕降臨得很快,漆黑的夜空猶如潑墨,遮蔽了漫天星辰。
冷風瑟瑟,盧府上下,全都加厚了衣裳。
吃罷了晚飯之后,依例得去靈堂再度拜祭一番,屆時會做一場法事,稱之為迎接囡囡還魂。
所謂入鄉隨俗,死者為大,盧湛跟隨著老爹,以及一幫和尚道士,徑直來到了靈堂。
剛進門,一股濃郁的香燭冥錢氣味,便直往他鼻子里灌,之前有所適應,倒沒覺得怎么,或許是一整天沒過來了,這回竟是感到很不舒服。
但他也不好多言,只是強忍著上香拜祭。
完事之后,盧湛跟老爹說了一聲,便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坐在書桌旁緩和了好一會兒。
由于窗戶打開,冷風貫入,或許是受了些偏頭風,莫名其妙的他就感覺有些頭痛。
揉了揉太陽穴,不見好,而且愈發沉重,無奈之下,盧湛只得關上了門窗,上榻歇息。
如此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湛兒,湛兒,快醒醒!”
迷迷糊糊,盧湛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睜開朦朧的睡眼,搖了搖頭,沒有之前那般疼痛了,但依然有些昏沉。
此刻定眼乍看之下,卻見舅舅王廉正站在他的床前。
“舅舅?你怎么來了?”
盧湛穿衣起身,疑惑的問道。
這幾天他沒有去縣衙,舅舅也沒有再過來,一來是忙著抓捕兇犯這件事,二來是聽說三年一度的州縣官員政績考核馬上要開始了,朝廷不日便會下派督查官來此檢驗,所以他得早做準備。
“兇手抓到了,我是來叫你去衙門的。”
王廉面帶笑容,神態輕松自若,想來也是因為兇犯落網而感到高興,竟是難得一見的沒有之前那么死板嚴肅。
“哦?真的抓到了?果真是蒼天有眼!”
聽到這個消息,盧湛同樣也是甚為激動。
“只是舅舅要找我,隨便派個人來傳喚一聲就行,何必還要親自跑一趟!”
對此王廉呵呵的笑了笑,并沒有過多解釋。
“咱們走吧!你爹他們已經先過去了。”
盧湛點了點頭,穿好鞋子,也沒有多想,當即便跟著他出門離去。
眼下也不知是什么時辰,總之漆黑一片,冷風陣陣,府中也顯得十分安靜,這使他感到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就算老爹他們先去縣衙了,但是請來做法事的那幫和尚道士,應該還在誦經唱跳才對,更有甚者,院子里連值夜的家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