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南縣位處長江以南,是為南方領域,所以雖入了冬,但這天氣卻是時寒時暖,捉摸不定。
今天的沅南縣衙門,迎來了有史以來圍觀百姓最多的一次升堂審判,堂外門外皆圍滿了人。
擄走孩童的真兇已經抓到,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折騰了他們大半個月的兇犯,究竟長什么模樣?
公堂之上,王廉端坐主位,為此案主審。
而那位朝廷下派,前來監察吏治、考核政績的巡按使,則是靜靜的坐于一旁聽審。
盧湛自然也到場了,他是帶傷到場。
當晚回到府中,盧湛立刻就讓人找來了大夫處理傷口,灌了碗麻沸散,隨即縫合上藥包扎。
事后休養了兩天,目前傷口已在愈合。
在此期間,他也弄明白了當晚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晚不止是他感到不適,只要是去過靈堂拜祭,聞到了香燭氣味的,全都昏迷了過去。
也正是因此,當時他才會覺得那么安靜。
略一思索,不難猜到,他仔細的檢查過那些香燭,最終結果不出所料,香燭里摻入了迷香。
駝背老者為了殺他,早早的就做好了預謀。
試想一下,如果當晚不是巡按使及時趕到,不僅自己死翹翹,估計他舅舅也得步他的后塵。
巳時,駝背老者披枷戴鎖,跪于堂下。
他的斷手只是做了簡單的包扎,仍有鮮血在往外滲透,此刻蓬頭垢面,一身囚服又臟又臭。
“啪!”
“威……武……”
驚堂木響,兩排衙役齊齊山呼,威懾十足。
“堂下兇犯,報上名來!”
時辰一到,王廉直接開堂審訊,這次他顯得格外的認真嚴肅,除了還大家一個公道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自己。
他可不想在這位巡按使大人的面前,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按照大啟王朝的制度律例,各州郡縣,每隔三年,朝廷都會派下監察御史,前來考察官員。
監察御史坐鎮州府,考核州牧郡守,至于轄區下的大小縣城,則由身邊隨侍出巡的巡按使代勞檢驗,小事當場處理,大事稟報于他,再上奏皇上裁決。
以往各州郡的官員,都是互相通氣的,上面一旦有什么動作,他們立馬就能知道,并早做準備,拿出來交差的東西,都是上面喜歡看到的。
包括其他縣城的知縣,與上司關系好的,來往個書信,也能提前一步了解,關系不好的,拿些銀子打點,借此往上攀附,亦不是什么難事。
當然前提是事情不會敗露,不然丟官罷職事少,殺頭抄家也不無可能。
獨獨這沅南縣知縣王廉,是個奇葩,與上官既沒有什么交情,也不懂得變通之道,唯一的一個優點就是不糊涂,不然他早就被其他官場同僚給玩死了。
想做清官沒有那個能力,做貪官又沒膽子,只能是庸庸碌碌,每回巡查過后,既得不到升遷,又偏偏沒有什么大錯誤,讓人抓不住把柄。
駝背老者此刻,已然是徹底心灰意冷,他年邁體衰,一身功夫大不如從前,完全是靠著兩個童煞木偶,以及學了些皮毛的傀儡術為禍世人。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城門一封,便無路可逃,面對白衣少年,也是連一招都接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