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是解決事情唯一的辦法,但是毫無疑問,這是最快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如果可能,李賢也希望自己是一個圣人。
但是,現實卻是,越是仁慈的人,就越是活不下去。
這一條道理,古今通用。
坐在刑場前列,欣賞著行刑臺上那清晰的血跡,李賢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著自己。
人類這個族群,從來不乏好事兒者,如今還不到午時,人群就已經聚集了起來。
甚至回頭看,還能看到一些紈绔子弟,也擠開人群,靠近了前列。
只是,最前列因為有兩個王爺占了,所以沒人敢靠近,就更不要說超越了。
坐在凳子上的李顯,覺得很沒意思,見李賢坐得端正,忍不住開口道:“六哥,還得多長時間啊,咱們在這坐著,總感覺很傻。”
李賢笑道:“你要是覺得無聊,不如咱倆上行刑臺逛逛如何?”
聽到這個,李顯趕緊擺了擺手道:“不行不行,我聽說,這種地方陰氣很重,咱們還是離得遠點,免得被冤鬼索魂。您本就有病在身,還是別了。”
“冤魂這種東西,都是道士用來騙人香火錢的借口。要哥哥說,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魂?就算有,如今這青天白日的,它還敢出現?”
雖然李賢這么說,但李顯還是連連搖頭,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時間逼近午時,大理寺卿帶隊,押解著戴至德來到了刑場。
沒有百姓扔爛菜的場景,正常百姓哪有那么敗家的?
況且,東市行刑和西市行刑,其中有很大的區別。
一般而言,只有重罪的人,才會押送到西市行刑。有些時候,這些罪人還會曝尸幾日。而戴至德,雖然倒霉了,但之前到底是西臺侍郎,還是能得到一個體面的死法的。
明明只是一晚,戴至德看起來卻像是老了二十歲,一頭長發凌亂無比,上面沾滿了草屑,兩只眼睛或許是因為熬夜的原因,充滿了血絲。
抵達刑場,大理寺卿何昶下馬,親自給戴至德打開囚車。
走出囚車以后,戴至德感激的彎了彎腰,帶著枷鎖的他,只能以這種方式表達謝意。
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難。
見慣了人間百態的戴至德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的家產,估計早就被侵占完畢。而何昶還能如此對他,已經算是超過了同袍之情。
何昶嘆息一聲,從衙役的手里接過一壇子酒,端到戴至德的面前,道:“這碗酒,我就不說是誰送你的了,你自己應當清楚,喝完這壇酒,待會兒受刑的時候,也能輕松一些。”
戴至德沒辦法接酒壇,只能勉強仰頭張開嘴,讓何昶給他倒。
一壇子酒喝完,戴至德哈哈大笑,一彎腰就跪倒在地,朝著皇宮的方向磕了十幾個響頭。
雖然何昶沒說這酒是誰給的,但他已經嘗了出來。
這種情況下,還能給他陳釀多年貢酒的,也只有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