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喝完,就是水煮魚片。
看得出,李弘并不習慣吃辣,但是,依然沒有停下筷子。
眼看試吃宦官沒有完蛋,李弘趕緊把他趕走,小亭子里就剩下了兄弟二人。
一口氣把碗里的飯全部吃掉,最后用湯沖下去,再看看自己那一盤早就沒了的水煮魚片,李弘哭笑不得。
分餐而食是規矩,所以哪怕他的沒有了,也不能將筷子伸到兄弟那邊。
看得出李弘的渴望,李賢笑道:“皇兄覺得美味,下次再有時間,不妨再來沛王府。下一次,多給您做一些就是了。”
李弘嘆息一聲,指指自己面前的空碗說:“都說當太子很好,可是,誰又知道當太子的難處?賢弟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作為太子,皇兄我每天都只能按照東宮總管和御醫制定的食譜吃東西。”
李賢點點頭,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但是內心里卻是對李弘腹誹不已。
如果有人要拿自由跟你換太子之位,你要是能答應,才是見鬼了。
說到底這就是凡爾賽的一種,人啊,越是自嘲的東西,越是不會分給別人。
雖然李賢沒有接話,但坐在另一邊的李弘,卻是自顧自地說得沒完沒了了。
“賢弟你不知道,東宮的令官,不管走到哪兒都要跟在皇兄身后,只要說錯了話,回頭就要規勸孤好長的時間....”
“還有太子左庶子楊喆,這家伙對于孤批復的奏折,各種研判,但凡錯一點兒,就是一頓教育,知道的孤在觀政,不知道的,還以為孤開始監國了呢....”
....
一頓凡爾賽一般的抱怨,聽得李賢昏昏欲睡。
雖然設身處地地想想,他也覺得李弘挺慘的。但是,在他不會交出太子之位的前提下,這些抱怨,實在是沒有營養。
不過,抱怨歸抱怨,話題扯到了戴至德的身上算是怎么回事兒?
聽到“戴至德”這三個字以后,李賢的睡意直接煙消云散。
“可惜戴至德也是一個良臣的苗子,他雖然在對孤的維護上,做得過了火,但是,這也是他忠心的表現不是?賢弟,你說說,換一個這樣的人,若是支持你,你會寒了他的心?”
話聽到這里,李賢趕緊開口打斷了李弘的話:“打住打住,皇兄,我怎么聽您的話,像是要問罪弟弟?弟弟自始至終都是被害者吧。”
“被害者”三個字,被李賢咬得很清晰。
李弘先是愣了愣,但是隨即就再次開口:“賢弟,皇兄沒有問罪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是孤的弟弟,孤自然要向著你多一點。只是,孤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繼續怨恨戴至德罷了,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來告訴皇兄,李顯在朝堂里搬出來的那一套,不是你教的?”
原來在這等著我啊!
李賢很清楚,李顯突如其來的變化,肯定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雖然蔡玨那里自然有李顯會威脅得他守口如瓶,但是,想要掩蓋掉所有的痕跡,還是癡人說夢。
畢竟從事發一直到上朝,李顯還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更多。
盡管如此,李賢依然茫然的撓了撓頭:“皇兄你說得弟弟更迷惑了,哪一套?我怎么聽不明白呢?”
李弘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過李賢的面部表情,當他發現這個弟弟真的是茫然,卻是松了一口氣。
不是這家伙就好。
我就說嘛,父皇都驗證了六弟失憶的事實,怎么可能是他?
東宮的那群幕僚,還是過于風聲鶴唳了。
見張德送來了茶水,李弘也就不再說這件事兒,轉而跟李賢探討起茶葉來,并且許諾東宮若是收到皇宮賞賜的貢茶,一定會送到沛王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