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園子是典型的江南園林樣式,“雖由人做,宛自天開”,徜徉在這園子之中,仿佛朗讀詩文一般的酣暢淋漓,這是園子無處不在的詩情。怪不得人家都說江南園林是詩情與畫意的物化,無處不入畫,無景不入詩。
看著看著,董書恒突然想自己啥時候也能弄個這樣的園子,攜二三美同住,豈不快哉。然后,他使勁地搖了搖頭,現在革命剛剛開始,自己怎么就開始墮落了呢!
一連穿過了幾個花門,終于聽到了前方有吹啦彈唱的聲音。董書恒加快腳步,走進一個院子。這院子二三十米長寬,南墻位置搭了個戲棚子,五六個戲子正在唱戲。
院子北面有一個茶棚,棚子下面,一位身穿一品朝服,身形枯瘦的老人躺在太師椅上,身旁的小幾上擺著一個紫砂茶壺,茶壺邊上還有一個玉制的鼻煙壺。一個俏麗的小丫鬟矗立一旁,手里捧著一個大水壺。
老人的下巴上留著一撮胡須,眼眶微微有些凹陷,頭發花白稀疏,旁邊站著十幾個護衛。都說琦善身體不好原來是真的。
董書恒一個快速的小碎步正欲上前行禮,琦善揮了揮手,漫不經心地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座位,董書恒會意,坐了過去。董書恒半個屁股搭在椅子上虛坐在那兒,看著琦善,未敢開口。琦善說道:“老夫拖個大,叫你一句書恒,你這孩子很好,懂事!”
“老大人過獎了,小子只是做了分內之事,老大人的提攜之恩,小子沒齒難忘。”董書恒小聲說道。
“嗯,書恒,你也聽說了,朝廷現在壓的緊,清流那邊也跟著起哄,老夫這里也是頂不住了。要我說這揚州的長毛長久不了。早晚要退回去,為什么非要主動攻擊呢?這能不打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嘛。”
“大人說的是。”董書恒附和到。
“都說僧格林沁說是大清最能打的,可是卻被北上的長毛和捻匪拖著鼻子走。北邊那可是朝廷的根基,所以朝廷急啊,想讓南邊搞點動靜牽制一下長毛。我手下這幫北大營的兵,打仗不行,搞起事情來一個比一個強,你看我固守不出,也是有我的苦衷的。”說著饒有深意地看了董書恒一眼,一副“你懂的”的意思。
“小子愿為大人分憂,只是您知道小子手中兵少將寡,小子最近正在招兵買馬,大人您再給小子一個月時間,小子定然拿下揚州城,送到大人您的手上。”
“朝廷那邊現在催的緊,大人何不把勝保大人的騎隊派過去呢?這樣既能堵了那些朝臣的嘴,又能滿足勝保大的需求,勝保大人不是一直吵著要出擊嗎?”
董書恒知道勝保跟琦善不和,勝保多次上書朝廷彈劾琦善消極避戰。之前勝保擅自出擊揚州的太平軍失利,琦善也沒有派人去增援。董書恒的這個方案可謂是一石二鳥。
其實還有一鳥,董書恒把最能打得勝保支走,北大營就只剩下一群飯桶,到時候董書恒就可以獨攬功勞,鞏固自己在北大營這邊的地位。
琦善滿意地點點頭,示意董書恒繼續。
“這樣我們能夠騰出手來慢慢打下揚州,等收了揚州城之后,大人您就可以把北大營移到江北,如此,只要江南大營那邊不動,大人您就可以不動。不用再像之前那樣被動。”
“呵呵,老夫真想看看你的這個小腦袋瓜子時咋長的。”琦善笑道,“吾得書恒,諸事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