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慢慢地捋著胡須,緩緩言道:“公子之意,在下已然明了,只是董卓勢大,現關東諸侯雖然齊意討董,然與董卓水火不相容者,唯有袁紹、曹操、鮑信等寥寥數人而已,此次聯盟,若咱們徐州強自出頭,只怕會惹禍上身。”
陶商搖頭道:“有利自然有弊,只看利和弊孰大孰小而已,袁紹、曹操這些人表面上似是與董卓針鋒相對,處于風口浪尖,但久后必然名揚天下,勢力大漲!董卓雖然強盛,但遠在洛陽,離我徐州尚遠,反倒是我們周邊,盡是各路諸侯城池郡縣,現如今與其得罪離我們近的諸侯,倒不如得罪董卓來的劃算。”
“嗯……”糜竺閉目沉思了好半晌,方才開口道:“大公子之言……倒是有些道理。”
此話一出,陶商心中的石頭終于是落了地,不管怎么說,糜竺的見識還是有的,歷史上這家伙以徐州富賈的身份,不惜傾家蕩產,輾轉流離,也要將寶壓在劉備身上,不得不說這人眼光毒辣,且敢于豪賭,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
敢于豪賭的人,自然就不會太過老實,不太老實的人,自然就不會固執的尋一道而行。
“那大公子想讓在下做些什么?”糜竺的笑容突然變的有些玩味,似有所思。
“對于這場諸侯討董的戰爭,父親想作壁上觀,我想讓別駕勸他改變心意。”陶商說出了自己此來目的。
糜竺仔細地琢磨了一會,似是在心中參考對比,半晌后方才開口道:“這個事情……唉,大公子,非是在下不想勸主公,只是主公心意已定,只怕難勸……”
老雞賊!
陶商心中暗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即使贊同了自己的觀點,也要付諸以條件,沒好處的事,他絕不會做。
勤勞、勇敢、善良這些優秀品質……在這些大生意人眼中,都是狗屁。
不過對于糜竺的做法,陶商在來時已經略為猜到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陶商跟糜竺最多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冒冒然的過來找人家幫忙,總得有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畢竟糜竺也不是傻子,相反的,他比大部分人都精的恨,虧本的生意是不會做的。
“別駕有興趣跟我做個長期的買賣嗎?”
糜竺聞言一愣:“什么買賣?”
“押寶的買賣。”陶商笑著道。
“押寶?”糜竺似是有些興趣:“押哪個寶?”
陶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押我這塊寶。”
糜竺似是來了興致:“大公子這個比喻,倒是有些意思,只是不知,您這塊寶,當如何論起?”
“說來慚愧,我陶商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唯唯諾諾,不思進取,正事一件不會辦,沒用的事一辦一籮筐,實在是一個不著調又不成器的長公子……”
糜竺聞言,沒有說話……他居然默許了!?
陶商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了,這老小子尖不尖傻不傻的,剛才說話還一板一眼的,這回怎么屁都不放一個?我如此自我貶低,你還當真事聽了,就不能反駁反駁我?
有點傷自尊了。
“雖然如此,但在下畢竟是徐州刺史的長公子,如今世道紛亂,徐州的很多事情,將來說不定就需要我來做主,你把寶押在我身上,就等于是為糜氏一族在徐州的前程押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
說到這,陶商頓了一頓,等糜竺消化了自己的話,又道:“當然了,這寶也不一定就押的穩賺不賠,萬一我陶家將來在沒落了,或是徐州易主,別駕這寶可能就押空了。”
糜竺眼中的光芒閃爍:“大公子為人處世,真是君子之風,如此坦誠,實令糜竺感慨敬佩……哈哈,但其實公子說得對,至少目前除了公子之外,糜竺好像也找不到另外一個可以押的人了。”
陶商心中一醒……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