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摸著短須,沉吟了一會,道:“使君,當今天下之勢,迷茫不定,局勢不明,如今各路諸侯紛紛舉義,欲伐董卓,然勝敗實乃未知之數,況未得朝廷明詔,一旦牽身入局,后果不堪設想,依在下之見,使君還是休要往這等混事中摻和!”
陶謙聞言,默然不語,只是點頭:“好、好……”
“使君,依照在下之見,不可!”
這時候說話的,乃是四大輔臣之一的王朗,原為太尉楊賜之徒,名聲也算冠譽天下,陶謙一向喜歡有才名的人,故拜王朗為治中從事,主徐州眾曹文書,負責徐州文事。
陶謙轉頭望向王朗:“景興有何高見?”
“使君,結連眾諸侯討伐董卓者,乃以袁紹、袁術、鮑信、曹操等人為主!鮑信和曹操暫且不論,那袁氏兄弟乃是名門之后,天下士族無不仰其項背!聽聞袁術已經聯合孫堅,殺了南陽太守張咨,自領其地,南陽戶籍以數十萬計冊!以袁氏之名聲、南陽之人口,兩年之內,袁術必成南方一霸!如今他要討董,我等若是不從,如此強鄰在側,日后又當如何處之?若袁術興兵問罪,那遠在關中的董卓能助我徐州乎?”
陶謙繼續點頭:“好……好。”
四大輔臣中,趙煜最會見風使舵,見曹豹和王朗的言論,都沒有得到陶謙的完全肯定與否決,也不發表言論了,只是問道:“使君一直點頭說好,不知是從董卓好,還是該從袁紹、袁術好?”
陶謙沉默了一會,方才緩緩道:“其實吧,都挺好……”
陶商在底下聽了,忍不住直想樂,陶謙這人吧,有才是有才,可就是這股滾刀肉的勁,真是沒招,自己又不能明面上笑話他……畢竟么,嘲笑親爹,說出去也不怎么好聽。
自己人微言輕,在這廷議上沒有什么發言的資格,但畢竟事前已經與糜竺溝通過了,能不能改變陶謙的心意,就看他了!
糜竺一直正襟危坐,將諸人的話全都聽完,此時方才慢悠悠地站起了身,環視一圈,最終一拱手,道:“明公,屬下有話要講。”
王朗的話和曹豹的話,令陶謙心中變得躊躇不決,此時見糜竺起身,急忙道:“別駕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糜竺清了清嗓子,道:“當今之時,討伐董卓,作壁上觀有利,然響應號召出兵,卻更有利,一則可以揚我徐州之名,使四方賢能來投,我等不需似袁紹和曹操般與董卓水火不容,只要能在討伐戰中,打出一兩場勝仗來,或是能陣斬他幾員大將!便足夠用!二則,董卓見識到我徐州之強后,為了牽制袁紹等人,定會拉攏,保不齊還會多加敕封。三則不得罪徐州四鄰,保徐州百姓無憂!屆時進可攻退可守,各方皆以我徐州為輔,豈不強于作壁上觀?當此亂世時節,一味循規,絕無長久,還望主公思之慎之!”
王朗見糜竺與自己意見基本相符,亦是急忙起身,道:“使君,別駕之言甚善!”
趙昱見風使舵,見糜竺和王朗同出一撤,隨即起身附和:“屬下附議。”
四大輔臣中,唯有曹豹意見相佐,此刻黑著一張臉,來回看著糜竺和王朗,道:“二位,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眾人將臉轉向曹豹,卻見曹豹一板一眼地道:“王從事負責徐州文事,糜別駕負責官糧稅務,但這軍務卻一直由本將負責!如今徐州臧霸收兵屯于開陽一帶,自成霸主,孫觀、吳敦、尹禮等皆依附之,勢力龐大,一旦兵馬西征,臧霸乘虛霍亂徐州,又當如何?況且,討伐董卓,乃眾諸侯之大事,如若會盟,陶使君必須得親自前往,兵馬能不能動暫且勿論,臧霸之患未定,主公若是輕易離開徐州,一旦有事,誰來居中調停?”
糜竺聞言皺眉,如今徐州兵馬調度之權在于曹豹,他以事故推脫,確實比較難辦,而且人家說得的確在理,臧霸目前雖在名義上臣服于陶謙,但行事卻完全是自主自專,此人屯兵開陽,又收服了泰山諸賊為己用,實力之大,足矣與徐州本地兵馬相庭抗禮,曹豹以此為理由將陶謙留在徐州,確實也說的過去……
環視了廳堂一周,糜竺的眼光落在了陶商的身上,瞬時眼睛一亮。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有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