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陶商裝糊涂道:“在下與壯士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許褚揚起手指遙遙地點著陶商的鼻子,道:“少給某家來這一套!爾等賊子化成灰我都認得!昨夜拿著刀用豬威脅某家的,不正是爾等!某之牲口與汝何怨何仇,汝等居然縱火為禍!某家今日說什么也得為牲口討個說法不成!”
陶商聞言,俊臉微微沉下,細長的劍眉微微上挑,冷冷地看著對面怒叱自己的許褚。
被人指著鼻子尖罵,不是什么舒服的事……雖說這事確實是己方的人欠妥當,但在這個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的事需要給說法?蓋因實力而論!
每一個世界都是大爭之世,陶商所處的那個時代,是靠經濟爭,而這個混亂的時代,是靠武力爭。
眼下的情況,要跟對方講道理,首先得露一下實力。
有的時候,得先兵后禮才有效。
深吸了一口氣,陶商不著痕跡的壓下了心中的丁點火氣,道:“壯士言我等昨日夜去莊偷豬,不知可有什么證據?”
“證據?”許褚的臉頰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道:“某家親眼所見,還需什么證據!”
陶商聞言搖了搖頭,道:“僅僅是壯士一人,卻并無佐證之物,更無旁人為見,恐不足信矣。”
許褚怒氣沖沖地道:“我不足信?爾等賊子半夜偷豬放火,難不成還得讓某家的牲口出來佐證不成!”
陶商聞言一笑道:“壯士既然找不出證人,那就恕在下沒有閑心在這里陪你干靠了,”
許褚聽了陶商的話,銅鈴大的牛眼中崩出熊熊火花,道:“如此說來,你小子是想賴賬了?好!既然你這賊廝不想善了,就讓某家將你生擒活捉,到時候看你還認是不認!”
說罷,將手中斬馬刀向前一揮,便見身后的數百莊漢呼嘯著揮舞著手中的斧子、刀槍、鋤頭、耙子等鐵具,在許褚的叫喊聲中,撒丫子奔著徐州軍的營盤殺去。
“咄咄咄咄——”
一直陳列在營盤兩側的弓弩軍驟然發飆,在傳令兵揮舞令旗的瞬間,數百支掛在弓弦上,隱而待發的利箭幾乎不分先后的齊齊激射了出去。
也幸虧是在出營前,陶商早有吩咐,那數百支利箭并沒有瞄準那些莊稼漢,而是清一色的扎在了他們奔襲轅門的路面土道上。所有的利箭都是扎入了五分之一的箭桿,橫成一排,猶如一道低矮的籬笆,警示著對方不得再越雷池一步。
“丟你娘!居然是大黃弩!”許褚抽冷子一看地上的弩箭,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所謂的大黃弩,乃是漢朝時期,威力最強的一種弩弓,常與兵車戰法中使用。大黃弩有大有小,大的需以戰車為媒介,支撐瞄準而射,好似一門移動的小型弩炮,小的雙手就能夠持住,比正常的長弓還要短上五六寸,弩力從一石到十石不等,最強的十石弩又被稱為黃肩弩。能夠使用的人必然是身體素質與氣力在當時的人中,達到最頂峰的人。善使大黃弩的人中,以漢朝飛將軍李廣最為有名。至于徐州軍的精裝弩兵雖然拉不開最硬的黃弩,但兩石左右的卻還是可以。
放眼大漢朝,黃弩雖然并非稀奇,但也只有漢朝的中央軍和地方的正規州軍才有資格裝備。
許褚雖然勇猛,但其統領的宗族軍馬屬于民兵,裝備上既無官府的軍費支持,也不似地方軍閥能夠做資源儲備,在鎧甲兵器上與正規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兩百步左右的黃弩,足矣對這些民軍構成致命的威脅,這是用許褚個人的勇力怎么也無法彌補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