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伷嘿然一笑,咳嗽一聲掩飾尷尬,道:“賢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今日興致不錯,你我不妨前往汝家軍營看看,也讓我瞅瞅陶恭祖麾下軍容之盛,如何?”
孔伷這話,正中陶商下懷,他暗中朝著糜芳使了個眼色,便見糜芳忙拱手道:“何須孔刺史親自去驗看,不妨容糜某先行回去,點起我徐州軍最精銳的士兵,先在城下擺開陣勢,再請刺史蒞臨檢閱。”
孔伷哈哈大笑,道:“如此,那便有勞糜將軍了,將軍先行,我與陶公子稍后便到。”
糜芳拱手稱是,暗中又遞還了一個眼色給陶商,便先去安排了。
糜芳走后,陶商就著剛才的話題跟孔伷繼續說道:“世叔,豫州與徐州結盟之事,小侄兒自然會向家父稟報,世叔聲名顯著,此事斷然不難,只是依世叔之見,徐州和豫州就算聯合,日后能與袁術和孫堅相庭抗禮嗎?”
孔伷苦笑一聲,搖頭道:“別說袁術和孫堅聯手,就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也足矣收拾你我兩方了。”
陶商笑著點了點頭,道:“所以說,咱們兩方聯盟,僅是下策,小侄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更加奏效。”
孔伷臉色稍喜:“賢侄有何辦法,不妨說說看?”
陶商淡淡道:“依照小侄之見,孫堅為袁術附庸,也未必是真心實意,孫堅雖然掛職長沙太守,但聽說,因為年前逼死了荊州刺史王睿,孫堅逼死漢官,已是難以在長沙容身,聽聞朝廷已經派了一位新的荊州刺史,叫做劉表,又命蘇代領長沙太守,孫堅無路可歸,只能依附袁術,但我覺得那不過是權宜之計,試想他連老上司都敢打敢殺,這樣的白眼狼,什么事干不出來?”
孔伷的眨了眨眼,道:“賢侄的意思是?”
陶商淡淡道:“孫堅過幾日便即刻抵達潁川,你我兩家不妨示弱,表示愿為孫堅附庸,孫堅得到徐州和豫州兩州刺史的支持,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不會甘居于袁術之下了,若是孫堅態度不明朗,我們就想辦法歸附袁術,再尋機挑撥,只要想辦法讓袁術覺得孫堅是個反復之人,袁術又哪有閑心琢磨你我兩家?”
孔伷啞然的看著陶商,萬萬想不到這等屈膝離間之計居然會是從這個弱冠之子的小子的口中說出。
“賢侄,此計恐非正道,不似君子之風啊。”
陶商眉毛輕輕一挑:“世叔,請好好說話。”
“咳、咳。”孔伷咳嗽兩聲,道:“不過嘛,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陶商深作一揖:“世叔英明!”
“…………”
陶商和孔伷又是坐了三盞茶的功夫,方才招呼車馬,向著城邊緩緩而去。
來到甕城之邊,糜芳和許褚已經領著五百人馬到場,但見這五百人站成一排,個個干巴的猶如病雞,稀稀拉拉、松松垮垮不成樣子,身上的服飾也是多一塊少一塊的,有的甚至連胳膊膀子都裸露在外,渾身還散發出一股依稀可嗅的酸味,活像是從沙漠脫難回來的拾荒者,苦難滄桑全都深深的刻在臉上,很是凄涼。
孔伷心生惻隱,低聲道:“賢侄,這城下怎地突然多了這么些要飯的?看這些難民也不容易,回頭我說什么也得施粥布施一番。”
陶商轉頭對那些拾荒者道:“還不多謝孔刺史贈糧。”
這些人慘的不能再慘的拾荒者紛紛單膝跪倒:“謝刺史大人恩典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