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承許公謬贊……”陶商苦笑道:“小子不過是一白身草芥,監軍之職不過是承祖上蔭德,替父分憂而已。”
許靖笑了笑:“別的不說,單看陶公子此番替孔公緒解圍,環環相扣,盡顯老辣彌堅……以公子之能,數年后必可展翅翱翔,又何必自賤呢?”
旁邊的孔伷插言道:“你二人啰嗦了半天,老夫都聽的累了,來來來,都隨我到前廳去,孔某略備薄酒為二位功臣慶功,聊助雅興!”
三人又轉回到了前廳,酒食已備,三人各自斟酒,開懷暢飲。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盞,陶商暗自嘆息,這酒每回喝都是,感覺太淡了一些……
許靖見陶商盯著酒盞若有所思,有意考教考教他,問道:“依公子之見,眾諸侯這次討伐董卓,有多大的勝算?”
陶商干笑兩聲,拎起酒壺給自己斟酒,道:“小子年輕識淺,胡言亂語,只恐貽笑大方,再讓許公取笑。”
許靖搖了搖頭,道:“陶公子乃名門仁子,皆為吾輩中人,何得過謙?且酒席之言,有甚可笑之處?就當助助酒興吧。”
孔伷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就是,賢侄,咱們都這么熟了!不需要謙虛,許公乃是當世有名的善察之士,黑白通吃……”
“咳咳!”陶商聽了這話,一口酒沒咽完直接嗆了,許靖的臉色一時間也變得有些僵硬。
陶商心下暗嘆,黑白通吃……這明明就是我說過的話,孔伷老兒前番還不讓我說,這個老傻子可倒好,今日當著人家的面自己說禿嚕嘴了。
孔伷也是反應過味兒來,急忙改口:“是朝野皆通曉,哈哈,通曉、通曉……賢侄若有所想,只管跟他說,絕無壞處。”
陶商揚了揚眉毛。
看來今天多少又得開點外掛,顯擺一下自己先知先覺的優勢了。
“那小子就稍加妄言了,依在下之見,伐董之事,不至于敗,但要成功,只怕也是很難。”
許靖好奇:“陶公子此言何意?還請稍加詳解。”
陶商一邊斟酌詞語一邊道:“董卓占據洛陽,手握朝中禁軍、羽林軍、南軍北軍、西涼軍以及隨呂布向他投誠的并州狼騎,放眼天下軍力確實最為強悍,但為人太過恣意放縱,殺戮過甚,為天下人所忌,因此關東眾諸侯在人意上占據主動,各路諸侯雖然兵力不及董卓,但聯合起來卻足可相抗,董卓以一己之力與天下斗,僅憑這一點就落了下風。因此我說,諸侯討董,不至于敗。”
許靖撫摸著長須點了點頭,道:“那為何又不勝?”
陶商嘆息道:“這點,許公不已經是親眼看到了嗎?仗還沒等打呢,咱們這邊,袁術和孫堅就已經開始謀算盟友了,先是荊州刺史,又是南陽太守,到如今孔刺史又險些遭了他們的算計……說是諸侯眾志成城,齊心誅殺賊,實際上哪個又沒點歪心眼子?是人就會有私心,袁術和孫堅有,北面的袁紹、公孫瓚、曹操那些人一樣有私心,大家都各懷鬼胎……敢問許公,這仗怎么贏?”
許靖長嘆口氣,想起自己去魯陽替孔伷做說客,袁術雖然看似爽朗,但其行為根本就沒為朝廷考慮……這孩子年紀小,但看的卻很明白透徹。
“那依公子這么說,這次討董的結果,很可能是個不了了之,有頭無尾的結局?”
陶商點了點頭,道:“小子不敢肯定說是,但估計**不離十。”
許靖點了點頭,道:“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