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落座之后,王匡命令侍者為諸人盞中斟滿酒,然后舉盞,笑道:“今日高朋滿座,少長咸集,實乃添王某人府邸之輝!王某略備薄酒,為王司徒、皇甫中丞、允誠及陶公子接風洗塵!來,公等且滿飲此盅!”
“且慢。”
河內四大望族之中,平氏的家主平正當先開口,道:“飲酒且不急,我等倒是不妨聽聽,濟北相與徐州的陶公子,不自在兗州和徐州經營,來這河內之地,卻是為了何事?先把事情說明白了,酒喝的才香甜。”
王允聞言毫無表情,似是早有預料,畢竟這老頭出身太原王氏,又是黨人中的翹楚,對于士族在地方的勢力話語權非常清楚,見怪不怪……畢竟,王允也算是望族之一,追本溯源,比在座這些望族的來頭還要強大的多。
而皇甫嵩則顯得若有所思。
陶商心下暗道,我們來這做什么,他們豈會不知道?如今反過來問一句,擺明了是有意難看……
看來,這些河內望族是不希望我們到這來征討白波軍了。
鮑信放下手中酒盞,豪聲言道:“久聞白波谷自波城黃巾賊寇,聚眾滋擾一方,已成氣候,鮑某和徐州的陶公子,為天下計,奉袁盟主之命,會和王公節,共同率兵剿此賊寇!上則報效朝廷,下則救一方百姓,不知這樣的回答,平公可滿意否?”
平正面對鮑信義正言辭的語氣,并沒有絲毫的動容,反倒是轉頭看向王匡,道:“府君,鮑將軍說特來此會和您共同剿賊,不知可有此事?老夫等,并不知曉個中詳情。”
王匡打著哈哈,道:“本初與王某的信中倒是提了一嘴,出兵事大……此事需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野王李氏家主李邵對著鮑信拱了拱手,道:“鮑將軍,河內之地,自有兵馬,也自有地方官軍,剿賊之事,尚還不必勞煩外人,鮑將軍等人大老遠的親自率兵前來,未免……呵呵……。”
言下之意,竟是嫌鮑信等人的手伸到長了。
世家望族,沒有私兵,但是卻掌管地方經濟、土地等諸多脈絡,王匡身為朝廷空降的太守,一時三刻尚且難以收服眾人,因而辦事頗為掣肘。
有些人或許會覺得身為一方長官,要對付當地的士族很簡單,畢竟有兵有將,敢反抗殺就是了……但實打實的說,這種想法太過幼稚。
王匡是朝廷派遣任河內的太守,手里有兵有將,若是要用武力震懾殺剮這些士族倒也是不難,但如此行事之后,王匡的政治名頭基本也就是徹底廢了,畢竟像董卓這樣的彪子,畢竟稀有品種,只憑武力殺伐震懾地方豪強,除非逼迫到了最后一步,以這些地方刺史太守目前的勢力名望,還是不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