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平正這老頭演戲很有天賦,聲淚俱下說哭就哭,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是戲精啊!
在場中人,大多數人都被他聲淚俱下的表演所感動,頗為感嘆。
平氏哽咽著繼續道:“今日老夫與河內諸族長在此,厚顏請命,托王府君相助鮑將軍和陶公子出兵白波谷討伐逆賊,為咱們懷縣周遭罹難的百姓討一個公道!”
王匡摸著下巴上的須子,欣慰言道:“諸位言下之意,是愿意相助官軍討賊了?”
平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豪言道:“老夫等人商議,主要王府君出兵,討賊期間,我等諸族愿意合力供養三方軍馬,并在冬至之前贈以士卒們棉衣等驅寒之物。”
王匡聞言,長舒了一口氣,轉過頭和鮑信互相對視了一下,二人皆是會心一笑。
有了這些河內望族的支持,出兵討伐白波軍的后顧之憂,便沒有了。
王匡清了清嗓子,剛準備起身表達一下感謝之情,卻聽陶商突然開口了。
“平公,在下覺得,您適才提出的那些條件,好像有點不太靠譜吧?”
一句話說出來,王匡、鮑信、王允、皇甫嵩、貂蟬、包括眾河內望族的人,紛紛將目光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平正的老臉上還掛著適才傷感的淚痕,此刻突然聽到陶商說話……右眼的眼皮子不知為何,輕輕跳了跳。
“陶公子所言何意?老夫不甚明了……老夫等人資助官軍破賊,何時有了條件一說?”
陶商撐著腿,慢悠悠的站起了身,緩緩的走到了廳堂正中,用目光挨個掃視著在場諸人,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是么?平公你這話陶某覺得不對。”
平氏的兩只老眼緊緊的瞪視著陶商。
“老夫哪句話說的不對,還望陶公子指正。”
陶商欠了欠身,道:“指正不敢,就是一點個人的淺薄之見,在陶某看來,‘資助‘這個詞過了……‘一般有人主動去做某一事或制定某一舉措,而旁人提供幫助,這叫‘資助‘……就好比前幾日,我們打算去消滅白波軍,那個時候平公若是出糧出輜重,可以叫資助。”
平正一攤手,道:“這不是老夫等正在做的嗎?”
“不不不。”陶商伸出一只手,擺了擺道:“我說的前提是我們‘主動‘去剿滅白波軍,平公之所為叫資助……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不打算去征討白波軍了,我和鮑將軍商量,過了李公的壽誕,我們兩軍便各自回屬地去了……這個時候,平公你們幾位族長站住來,請我們去剿賊,那就不是資助了,而是雇傭……這個詞我不知道您理不理解的上去?”
看著以平正為首的幾大望族的領頭人都吃驚的張大了嘴,陶商的笑容變的更加深刻了。
“對,就是這個表情!現在的情況,是您出錢雇我們去替你們打白波軍,既然是出錢雇,我個人認為,平公你適才出的籌碼,完全沒有達到我們可以出兵替你們打白波軍的標準……所以,我需要各位重新掂量報價……我這種解釋方法,不知公等,了不了然呢?”
陶商的意思,河內一眾望族的首領豈會聽不明白?
不僅了然,而且了然的比一般人要透徹的多!個個都是人精,誰不清楚誰啊?
平正的手藏在袍袖中,氣的都有些哆嗦了,幸虧袍袖寬大,才沒有讓別人看見。
汲縣鄭氏的家主鄭延站起身來,一臉怒色的瞪視著陶商,道道:“陶大公子這言下之意,莫不是想要順手牽羊?”
陶商暗自撇了撇嘴,心道這鄭延真沒文化!順手牽羊這個詞用到這里根本就不貼切……這明明是乘火打劫好不好?
就這水平還世家呢。
陶商的臉上流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奇道:“鄭公這話實在是令陶某疑惑,在下說的,都是實打實的肺腑之言……怎么到了鄭公的嘴里,好像我成了和白波軍一樣的賊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