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這一點,并不是呂布有多能打,而是兗州舊有門閥體系的代表們一朝反撲而帶來的災難性后果。
不依靠舊體系門閥的曹操尚且如此被禍害,那就更別提袁紹了。
袁紹和曹操完全不一樣,他自身就是舊有門閥秩序的代表人,支持袁紹上位的人,幾乎全都是維護舊秩序的門閥士族,袁紹的成就與他們密不可分。
舊秩序門閥的成熟體制可以使袁紹的實力無限倍增,但同時也限制了袁紹的行為,絕不會允許袁紹有任何的突破性改革。
而收納黑山軍這等低賤的農民軍隊對于舊秩序門閥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公孫瓚可以收黑山,曹操可以收黑山,就特么袁紹不行!
收了黑山軍的話,得有多少黑山軍的主要干部和中堅力量需要考量任職?
試想郭嘉一個人想進入袁紹集團,都要經過袁紹的精心安置與職位思考……而百萬農民軍如此巨大的力量一旦進入了袁紹的舊秩序圈子,勢必會嚴重的影響袁氏集團中舊門閥的利益分配與職務體系構成。
黑山軍這么大的力量擺在眼前,袁紹不是二貨,他肯定知道招降他們將會得到多么巨大的人力資源……但袁紹不敢。
歷史評價說袁紹所用多親戚,實則并不是指他老袁家被用的人有多少,而是舊有的門閥士族中,跟他姓袁的沾親搭故的人太多,袁紹為了維護勢力的穩定,必須得用他們。
曹操不依靠舊秩序,但兗州六大郡國的舊體系士族們一朝背反就幾乎能讓曹操上街光屁股……
而純依靠舊體系門閥士族起家的袁紹,一旦他手下的門閥士族們對他的行為有了異議,或是背反他……
袁紹可能連屁股都剩不下了。
所以對于袁紹來說,對付黑山軍,他只能打,不能收。
袁紹的大業從根本上講,其實是成也士族、敗也士族。
陶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現在白繞問他話,他也不敢隨意瞎搭腔。
這中間的水太深了,不是隨便忽悠兩句就能蒙混過去的,萬一讓白繞聽出了破綻,反而要命。
或許白繞沒有這個腦袋,但陶商不愿意冒險。
就在陶商心念急轉,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白繞這“簡單”的問題之時,浪子終于開口了。
“其實,在郭某看來,張平難和白大帥需要考慮的,不應該是我義父的態度,而是怎么能讓我們兩家彼此更加親密,任憑旁人梭擺也無法分離。”
陶商挑了挑眉毛,詫然的看向了一旁的郭嘉。
白繞也轉眼看向了郭嘉,奇道:“郭公子此言何意?”
“公子這稱呼不敢當。”郭嘉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看著多少有點吊兒郎當。
他似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一甩適才的拘謹,露出了本來面目,瀟灑道:“白帥叫我小弟為公子可以,但郭某出身一般,這公子二字聽著委實別扭,您若不覺的委屈,叫我一聲先生便可以了。”
白繞點了點頭,很是聽話:“那就請郭先生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