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那盂“咣”的一聲摔碎成了片片瓦爍,而盂中的蛐蛐則是一邊歡叫著,一邊向廳堂外面一蹦一蹦的跳走而去,去尋找那理應屬于自己的自由。
陶應此刻完全沒有了去追蛐蛐的心,小伙子一雙萌萌的大眼睛頃刻間變的霧蒙蒙的,仿佛是在竭力控制低落在地上的淚水。
陶應顫抖著問陶謙道。
“父親,你是不要孩兒了嗎?”
陶謙的腦袋仿佛都要爆炸了。
這孩子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
老頭子用手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頗有些怒氣的言道:“你胡說些什么呢,老夫什么時候說不要你了!是你哥,你哥給老夫寫信,他要你過去!歷練你一下!出山幫他一起穩定徐州!”
“大哥?”陶應抬頭擦了擦眼眶上幾乎都要噴涌而出的淚水,好奇的道:“大哥要我去他那里做些什么?”
陶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力壓制住心中蹭蹭竄起的怒火。
“合著老夫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白費唇舌了?”陶謙此刻恨不能撲上去揪住這個臭小子,狠狠的抽他兩個大耳刮子!
老夫年輕的時候,那么有上進心的人,怎么生出了這么個玩意?
“老夫適才跟你說,你大哥通過陳登舉薦張昭、陳群、張纮等人,以及欲回彭城親自說服糜竺等一些事的痕跡,看出了淮浦陳氏乃是徐州士族中隱秘的領袖,徐州士族之能遠超老夫和你大哥的想象,而陳登當初的主動示好與隨同你大哥入駐丹陽郡的舉動,雖是看中了你大哥的才能,但卻也有為徐州諸士族謀利之嫌,你大哥的意思,咱們陶氏若想徹底的掌控士族,還是需要族中的精英入仕,這樣在與士族爭利的過程中才能逐漸占據主動,你大哥想讓你去丹陽郡歷練一下,日后也好替陶氏分憂……老夫這么說,你明不明白?”
陶應眨巴眨巴眼睛,沖著陶謙天真的一笑,然后使勁的搖了搖頭。
小伙子沒太明白。
陶謙終于忍不住了,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老頭子勃然大怒,猛然起身,一把抓起桌案上的公文,沖著陶應劈頭蓋臉的就是轟擊而去。
陶應急忙閃身躲過,任憑那卷公文摔在了地上。
陶謙氣呼呼的看著陶應,白花花的胡子微微有些顫抖。
“滾出去!讓你去丹陽郡你就給老夫去,哪那么多不懂的!?記著,不跟你大哥混出個人樣來,你就別進彭城的這個家門!”
見陶應還是傻呆呆的看著陶謙,老頭子又咆哮著補充了一句:“還瞅老夫作甚!滾回去收拾東西!”
陶應此刻也不敢惹陶謙了,一轉身,屁顛屁顛的奔著廳堂外面跑。
算了,去丹陽郡就去丹陽郡吧,現在看起來,跟在大哥身邊總比跟在老爺子身邊能強一點。
看這模樣,老爺子好像是得了失心瘋,很有危險性啊。
“你等會!”
陶謙陶謙突然又張口叫住了陶應。
陶應此刻已經跑到了廳堂門口,聞言頓時一楞。
孩子停下腳步,轉過頭去小心翼翼的看著陶謙。
陶謙此時,則是緊緊的盯著地上適才自己用來扔陶應的那份公文,心下好像是若有所思。
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份公文,陶謙對陶應冷然道:“回來,把那公文撿起來。”
陶應哆哆嗦嗦的走回廳內,將地上的公文撿起來,慢慢的向著陶謙呈遞了過去。
陶謙卻是沒有接,漠然的揮了揮手,對著陶應道:“老夫不要了,這公文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