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放下手中的簡牘,站起身來,恭敬的施禮對李傕道:“在下見過上將軍,上將軍遠來,怎能也不派人知會在下一聲,我也好做些準備才是。”
李傕笑呵呵的揮了揮手,讓他無需拘禮。
他自己也不客氣,尋了個軟塌盤腿坐下,將酒往桌案上一撂,笑道:“咱倆之間還客氣個鳥?看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這可是上好的宮廷御酒,相國親賜的!”
賈詡的表情很平淡:“多謝將軍后意,您知道的,在下平日里不飲酒。”
李傕笑嘻嘻的勸他:“今日有高興的事,說什么你也得少量的喝點!”
賈詡使勁的搖了搖頭,他在這方面,很有主見,不給任何人面子。
“回上將軍的話,在下真的是不擅飲……不,應該說是不飲。而且這是在行軍中,縱然咱們西涼軍中無有禁酒令,但在下卻著實認為軍中飲酒乃不妥之舉。”
李傕暗自嘀咕,這半老頭子真是個沒情趣的。
不過李傕不生氣,他跟賈詡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知道他的性格著實古怪。
這老家伙看著很隨和,但實則卻極有原則,不愿意干的事真就是從來都不干,閻王爺勸也不好使。
他不但不喝酒,甚至還不怎么吃肉,一天天跟修仙似的,也不知道練的什么成仙的**。
不過有意思的是,賈詡不愿意干的這些人,都是一些生活小事,觸怒不到上司逆鱗,頂多就是覺得他人有些死板罷了。
“文和,我怎么就不明白呢?這酒和肉,是多好的東西啊!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試試呢!如今天下大亂,土地荒蕪,關東諸州有很多地方甚至是顆粒無收,有些百姓甚至易子相食!能在這亂世之中吃上一口酒肉,乃是多少人夢中之事,你可倒好,有好貨擺在眼前,卻是連碰都不碰一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么不愿意吃喝?”
賈詡隨口說了一句:“死的快。”
“啊?”李傕聞言頓時懵了。
賈詡給李傕倒了一觴水,遞過去道:“酒肉之物,上癮傷身,食之過量,容易減壽數,亦是容易亂神志,因而不食。”
李傕拿過觴來,喝了一口道:“酒肉折壽?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那你少吃點唄?”
賈詡搖了搖頭,表情木訥,猶如石頭一樣不近人情:“一旦上癮,那便不是自己說了算的,索性不如就不吃。”
“你對自己倒是夠狠!”李傕放下了酒盞,笑道:“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一個好消息。”
賈詡長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上將軍,在下不是曾跟您說過,在下任職于牛中郎將的麾下,您若是有事找我,派人知會一聲,約定時辰地點……您這么直接過來,回頭若是讓牛中郎將知道,在下這邊委實不太好過。”
“你也忒小心了!”
李傕不耐煩的一揮手,道:“牛輔跟本將,交情也算是可以,我來他軍中找一個校尉,他還能有什么說道不成?……實在不行,回頭我找知會他一聲,直接把你調到我軍中任職得了,省得本將老是得這么來回這么跑,忒的麻煩!”
賈詡聞言沒吱聲,心中卻很是無奈。
對于李傕這種直來直去,張狂不羈的性子,賈詡說實話是真有點打心眼里瞧不上。
換成原先,要他跟這樣的人交朋友,還不如讓他喝壺尿來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