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不是你個人的,是朝廷的,如果把吳縣比作你的家,那你盛憲最多就算是個廉租戶,朝廷有權利雖然讓別人一起來跟你一起租房子住。
就這么簡單個事,你吵吵雞毛。
盛憲隨即展開了第二回合的問答。
盛憲又問陶商,那些入駐的校尉謊報軍情,冒軍功,這事應該怎么處理。
你的廉租戶過和我一起住,結果引狼入室,包庇小偷,這事朝廷處理不處理?
陶商笑了。
這事他也早有準備。
他拿出一疊公文,都是這幾天他派往吳郡下屬各縣的探子帶回的匯報。‘
陶商告訴盛憲,吳郡現在四處都出現了假冒祖郎兵馬出現的山越眾,十多處地方都出現了祖郎,很明顯,是有其他的山越宗賊在冒充祖郎,因此這不能證明那些入駐校尉們所呈遞的請功表冊就是假的,萬一他們殺的是真的呢?你因為這么多冒充的就定他們的罪責,是不是有失公道?
至少得經過論證與仔細甄別之后才能下定論。
盛憲氣的直咬牙,他問陶商:你憑什么斷定那這些假冒的宗賊里面,就沒有真祖郎?
陶商反問他:那你憑什么斷定這些人里面,就一定有真祖郎?
一番強詞奪理兼帶不要臉的話說出來之后,盛憲差點沒氣暈過去。
但他實在是沒有理由駁斥陶商。
盛憲一開始就打錯了算盤。
他想給陶商下馬威,還不如上來直接跟陶商比作勢,這樣贏的局面還會大一些。
可他偏偏跟姓陶的比胡攪蠻纏,這不是自己找死么。
盛憲還想再質問陶商別的,卻見陶商打斷了他,反客為主,另外詢問了他一件事情。
“孝章公,據說近年來,孫氏一族的孫策,一直是在吳郡下屬的富陽縣丁憂守孝的吧?可是陶某在兵進吳郡之后,派人去富陽尋訪孫策的蹤跡,卻發現這個人和他親眷,早就已經銷聲匿跡了,孫堅在世時是豫州刺史,孫策服喪之期未過,他的家族親眷若要從吳郡挪走,想必一定是要有你親自蓋綬的路引才能起行是不是?敢問孝章公,孫策本人現在已經不在吳郡之境了,這件事,您應如何和劉刺史交待?”
盛憲聞言頓時臉色一紅,但口中還是不服氣的道:“孫策服喪之期雖未至,但其宗族長輩已經盡皆聯名,言舉族遷移乃是族中商議之事,非孫策本人不盡孝之故,盛某縱然是郡守,卻又有何理由去阻攔?”
陶商似笑非笑的看著盛憲,道:“理由?那我告訴你一個理由!孝章公管不管孫策孝順與否的事,陶某并不關心,他親爹就是被他本人克死的,與咱們也無半點關系……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孫策之父孫堅乃是袁術的附庸,昔日霍亂江南,殺荊州刺史王睿,南陽太守張咨,豫州刺史孔伷的舉動,皆此二人所為,孫家人就是一個禍胎,孫策在你的轄境范圍內,你不想辦法控制住他,反而縱虎歸山,日后江南若有禍亂,你就是罪魁禍首!”
盛憲被陶商氣的滿臉發紅,但偏偏又說不出什么來。
孫策之父孫堅是袁術的附庸,這件事天下皆知,而袁術和孫堅在江南之地連續掀起腥風血雨,這件事盛憲也是知曉的。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盛憲才不敢隨意去招惹孫氏一族。
孫策雖然是在吳郡給孫堅守孝,但不代表他麾下的兵馬丟失了,其堂兄孫賁此刻代替孫策統領孫堅麾下的孫家軍,自己若是隨意阻攔孫策,不給孫策路引,翌日一旦被孫氏報復,盛憲的后果可想而知。
文人也不各個都是鐵骨錚錚的。
陶商似是看出了盛憲不能說出的話,隨即道:“看來劉刺史說的并沒有錯,江南現在多事,您一介文人似是也當不得這一郡之長了。孝章公,你放走孫策,麗日他出兵江南,生靈涂炭,你縱然是百死也莫贖罪,看在您老多年風骨的份上,陶某也不為難你,你主動致仕,把吳郡的權柄交出來,陶某代劉刺史做主,這一頁便算是翻過去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