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宗親的這個名頭到哪都好使,唯獨對同類不占優勢。
劉虞也是漢室宗親,而且跟劉備這種底層宗親不一樣,人家是明碼標價的東海恭王劉強之后,祖父劉嘉曾任光祿勛,父親劉舒曾任丹陽太守,家室赫赫。
劉備身上的劉氏帝王血量若是只有蚊子吸的那么一口,那劉虞最少得有二斤。
同樣是漢室宗親,公孫瓚若真是領著劉備著手對付劉虞,卻是讓天下人該怎么說?
幫著公孫瓚打劉虞,那是背叛了皇親。
若是不幫公孫瓚,那就是背叛了同窗好友恩人。
怎么弄都是掉聲望啊……刷刷掉的那種。
聽說最近公孫瓚好像眼瞅著就要對劉虞動手了,若是不趁著陶氏求援的機會趕緊離開,以公孫瓚的性格,必然是啥事都得拉扯上自己。
萬一公孫瓚真把屠刀遞到自己的手里,那他娘的接還是不接?
公孫這不是毀人么。
劉備想去徐州,問題是陶商不想讓他去徐州。
陶公子鐵了心要做到的事,一般都能辦成。
陶商不在這件事上跟劉備掰扯,隨意道:“也罷,既然玄德公如此厚意,待擇日陶某殺了管亥祭旗之后,咱們就出師返回彭城。”
一聽陶商說起了管亥,劉備隨即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傷口。
這個阻攔了劉備幸運之光的人,眼下在不知不覺間,竟然是成了他胸中的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這幾晚總能把劉備從噩夢中驚醒。
劉備眼下畢竟只有三十三歲,相對年輕還不夠老辣,很多事情也愛鉆牛角尖。
那么多的黃巾賊面對自己的勸說,都肯歸降了,為何只有這個管亥不但不降,還射了自己一箭?
姓管的究竟多他娘的一啥?
“陶公子,那個管亥,究竟是何等樣人?”劉備試探性的問道。
一聽劉備問出了這個問題,陶商低著頭,背著劉備露出了一個沒有讓他察覺的笑容。
大事成矣!是你自己主動犯賤的,不賴陶某。
少時,便見陶商抬起頭,依舊是那醉醺醺的樣子。
“難得的好漢啊,不但勇武非常,且性格剛烈忠貞,這樣的人,要么說服不了,可一旦要是收服了,那日后必然是肯為主子拋頭顱灑熱血的漢子……感覺上,跟我軍中的許褚多少有點像。”
劉備聞言,頓時心下一跳。
“想不到竟然是這等英烈人物……聽陶公子言下之意,莫不是打算收其于帳下?”
陶商顯得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我跟玄德公是好朋友,也不怕跟你說實話,管亥這廝這一段時間雖然不甚服氣我,但他被太史慈關押在郊外駐軍的囚籠中,幾日來多少也磨礪了一些火性,我還特意讓我的弟弟陶應代表我,日日前往送吃送喝的照看,多多關切……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想來要收服他,也差不了多久了。”
劉備聽到這,心思頓時活絡了起來。
他眼見陶商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隨即又與他攀談了兩句,然后就借口有事先行一步。
陶商哼哼哈哈的應付,待劉備走遠之后,便一去適才的醉酒狀態。
看著劉備消失的背影,陶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天作孽,猶可恕,再見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