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金陵軍夾擊夏侯淵的同時,荀攸亦是率領一萬兵將,直奔著蒙縣的方向趕去。
因為自己的棋差一招,導致夏侯淵陷落于險地,荀攸的心中極為自責。
他此行別無所想,只盼望著能夠將夏侯淵救出重圍,那便算是將功折罪,回去對曹操也好有個交待。
可問題是,天意偏偏不隨人愿。
荀攸等一眾兵馬來到一處岔路時,卻見他突然吩咐校尉陳忠勒令兵馬在原地站定,不可輕易向前。
一萬曹兵站定之后,荀攸才開始冷靜的觀察遠處的地形。
但見前方不遠處的山谷口,兩側高石林列,草木繁盛,道路狹窄……
荀攸不但懂謀略,且極通軍事,他只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此地乃是用以伏兵的絕佳所在。
雖然知道陶商此刻一定是要將兵馬主要用在對付夏侯淵那邊,但郭奉孝思維過人,天性好弄險,他若真是提前在此處埋伏一支兵馬用以伏擊,那自己身后這一萬人,可就算是徹底交待了。
荀攸籌謀了好半天……這進與不進,著實是令他猶豫不決。
可問題是,現在前方軍情戰事吃緊,他越是籌謀,夏侯淵那邊的變數就越多。
只是不大一會,荀攸都感覺自己的嘴巴上要起泡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軍侯孟坦指著遠處呼道:“軍師,你看那是怎么回事?懸上有人!”
荀攸順著孟坦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山崖之上,不知何時,竟然是真的多出了一個人來。
一身的青衣,白色的綸巾,手中一個精致的葫蘆,其面色顯得有些蒼白,身體更是瘦弱的仿佛能被山風吹走似的。
荀攸只用一眼,就把這個人的身份給認出來了。
“郭奉孝,好久不見了。”荀攸長嘆口氣,對著遠處山間的郭嘉長聲喊道。
郭嘉笑看著荀攸,若有所悟的點頭道:“看來郭某沒猜錯,荀公達,在梁國設謀的人果然是你。”
荀攸聽郭嘉這么說,心下頗感慚愧。
看來自己這一次棋差姓郭的一招,多少還是不虧的,本以為自己是藏在暗處,沒想到這小子還是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自己的蹤跡。
“奉孝,你我各為其主而已,無論使出何種手段,皆乃平常之事,可惜這次攸卻是慢了你半籌思緒,下一次,定當補報!”
郭嘉依舊是笑看著荀攸,突然開口道:“聽說,文若,戲君,公達你,仲德老爺子,還有鐘君,滿君等人,此刻盡在曹操的手下?哈哈,你們幾個,干脆把潁川書院,搬到曹家的老宅去開算了。”
荀攸并沒有被郭嘉夾槍帶棒的諷刺所激惱,他反而是耐心的勸解道:“奉孝,曹公乃是當世英雄,文若為我等引薦賢主,也是為了這一班舊友與潁川書院的一眾學子的前程著想……”
說到這,荀攸頓了一頓,道:“奉孝,濮陽城中,曹公府邸,尚有軍師祭酒之位虛以空玄,我等潁川舊友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等待于你。”
郭嘉聞言,面色先是一緩,似是略有些沉痛,
少時,便見郭嘉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自嘲的搖了搖頭。
“公達,潁川諸友在曹公府上設一個位置等我,可我又何嘗不是在太平公子的府上設了一排座位在靜等諸公呢?”
這話一說出來,荀攸的臉色頓時變的很是蒼白。
這小子也太能吹牛逼了!
“奉孝,聽你這意思,是想與我們這么多的潁川舊友宣戰?”荀攸笑盈盈的道:“你這浪子,越活越回去了,你也不數數人頭,看看我們有多少人……這也未免太狂了吧?”
郭嘉呵呵一笑,道:“公達,姓郭的是何等樣人,你也不是今日才知曉?郭某今日來此只有兩個目地,一是念及舊情勸你將兵折返,勿要為了夏侯淵自尋死路,二是勞你給咱潁川的那幾位帶個話,從今日往后,郭某便以天地為盤,以兵將為子,與潁川的諸位老友挨個博弈,直等諸位都推盤棄子認輸,主動來太平公子的府邸投誠做客,那咱們便還復好友!”
荀攸聞言不由好笑:“讓所有的潁川舊友認輸?郭奉孝,你此話說出來,直和與天相斗有何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