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主要的傷勢還是當初被太史慈射的那一箭,其余的傷都是被袁尚從馬車上踢下來時,所受到的皮外擦傷,并無大礙。
他此刻正躺在床榻上休息,但卻沒有什么睡意,聽見門“吱嘎”一聲響,袁譚轉頭望去,卻是陶商負手走了進來。
袁譚轉眼掃了陶商一眼,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被擒拿了多日,他現在自然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陶商低下了頭看了袁譚半晌,突然長嘆口氣,道:“可憐袁氏之長子,日后當繼承袁大將軍基業的袁大公子,如今竟落到了這般田地,落于敵手不說,還被自家兄弟暗害,著實可悲可嘆。”
一聽這話,袁譚委屈的差點沒哭出來。
“姓陶的小賊,你是專程來取笑于我的?”
陶商搖了搖頭,道:“不然,在下乃是長子,公子亦是長子,身為諸侯長子,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可承父業,但其中的酸楚,也唯有你我自知,身為諸侯長子,這身上的擔子著實是重啊。”
袁譚雖然依舊沒有回答,但心中卻已經泛起了波瀾。
“袁兄被親弟謀算,如今身陷于我手,表面上看似陶某是個勝利者,實則卻是……看著公子目下的狀態,陶某亦是頗為感同身受,這大爭之世處處兇險,說不定哪一天公子如今的處境,便是陶某之處境,何為兔死狐悲之情?這便是了。”
陶商這個人在表演能力上,頗有些天賦,他在與袁譚說這話的時候聲情并茂,語氣感人,讓人頗有些潸然淚下之感。
袁譚扭過頭去,看著陶商一臉的親切之意與眼眸中露出的同情之色,不知為何,心中居然對他沒有什么恨意。
其實主要是經過了袁尚謀算自己一事之后,袁譚受到了重大的心靈打擊……被兄弟如此謀算的屈辱一直潛伏在他的心中久久的不能散去。
如今驟然得到了陶商的慰問和換位思考,與袁尚相比,反倒是陶商這個敵人變的更加讓人感覺親近一些。
至少這個人比袁尚更適合當兄弟。
……
少時,陶商走出了袁譚的房間,郭嘉則是站在屋外等他。
一見陶商出來,便見郭嘉笑道:“談完心了?”
陶商輕輕的揉了揉鼻梁,道:“從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就是聽我一個人在那里絮叨了。”
“有些人,急不得,特別是袁譚還是士族的長公子,想要打動他,至少也要是等袁尚得勢方可……對了,南邊有消息傳過來了。”
陶商看向郭嘉道:“你是說策反張羨的事?”
郭嘉點了點頭,道:“孫策那邊派人送來消息,說是桓階已經勸動了張羨,如今張羨已經開始在暗中聯系荊南的各部人馬,屆時只要桓階一有所動,保守三江,孫策和呂布再出兵攻打江夏郡的黃祖,劉表縱然是帶甲二十萬,亦難抽身,到時候光是荊州內部的事,就夠劉表拾掇三載了。”
陶商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中頓感壓力驟減。
自打聽許靖說袁紹派人暗中聯合劉表之后,劉表在西南方的勢力一直就是陶商心中的一根刺。
對付袁紹,陶商眼下只有四成的把握,但若是劉表乘火打劫,那這把握怕是連一成都沒有了。
“奉孝兄,下一步,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郭嘉仔細的思索了一會,方才對陶商道:“袁譚和袁尚不過是袁家小兒,容易對付,但眼下袁紹已經戰敗了公孫瓚,勢力已成,依照郭某的估計,明年春深之時,袁紹必然舉兵南下!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一面暗中派人支援孫策和呂布糧草,一面整軍備戰,囤積軍械……另外,跟天子結親的事,亦是需要火速辦成!”
“跟天子結親……”陶商聞言點了點頭,道:“眼下是得趕緊將這件事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