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多日的丁奉,在睜開眼睛之后,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別人,卻是陶商。
柔軟的床榻,干凈的衣物,肩頭和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完畢,傷口的紗布上傳來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處理。
丁奉掙扎著想要起身。
“別動。”
陶商嚴厲卻又不失慈祥的喝止住他,然后端起手中的碗,用湯勺乘著粥往他嘴里遞送過去:“吃吧。”
丁奉疑惑且猶豫的看了他一下,顯然是有些猶豫。
但他最終卻還是張開了嘴巴。
一大碗粥很快就被丁奉吃干凈了。
“你這孩子,真不明白是奸還是傻。”陶商不滿的搖了搖頭,道:“讓你殺蔣奇,也不過是看你有這個能力,督促你一下,但凡事有可為有可不為,難以做到的事,為什么還要堅持去做?我跟你好像不是那么熟吧,你犯得著如此替我分憂?”
但很顯然,丁奉并不是陶商想象中的那樣是為他解決問題。
“我只是想吃肉。”丁奉這孩子很直,實話實說。
陶商聞言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
沉吟了一下之后,方見陶商放下粥碗,從食盒中又拿出了一碗肉湯。
“時值大戰之際,我沒有長物可以賞你,待戰事結束后再給你補上,這肉湯是你應得的。”
丁奉一聞到肉味,兩只眸子頓時一亮,掙扎著就要起身去搶。
劇烈的動作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口,把他疼的齜牙咧嘴,滿腦門的冒冷汗,嘴里都叫喚出來了。
陶商輕輕的按下了他,然后用勺子乘起肉湯將那碗湯遞送到了他的嘴邊。
丁奉長吁了口氣,然后迫不及待的將那勺肉湯含進了嘴中。
丁奉的眼眸頓時亮了。
“這肉湯,好香啊……”丁奉喃喃的嘀咕道。
陶商微笑道:“當然香了,這可是我親自做的,怎么樣,與眾不同吧?”
丁奉詫然的看著陶商,奇道:“不是說君子遠庖廚么?”
陶商淡淡笑道:“虧你還有這份眼力,能看出我是君子……但你這孩子飽讀詩書卻不求甚解,所謂的遠庖廚,乃是遠離殺生之地,并不是指君子就必須得好吃懶做的不能做飯。”
丁奉似懂非懂,又道:“仗打的怎么樣了?”
陶商笑道:“蔣奇被馬忠一箭射成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攻打歷城的袁軍已經潰退,說起來,馬忠這份射殺敵軍主將的功勞中,也有你的一份。”
丁奉沉吟了良久,突然嘀咕道:“這份功勞應該是我的!”
陶商皺了皺眉,道:“小小年紀,就這么鋒芒畢露,爭強好勝,這毛病可不好,你父母不曾教過你做人的道理嗎?”
丁奉又喝了口肉湯,道:“原先教過,后來人都死了,就不曾教了……這湯好喝。”
陶商一邊繼續喂他,一邊道:“我現在座下,有兩名弟子,都是主文,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三個徒弟?我可以教你做人的道理和用兵的手段。”
換成別人,一聽當朝太傅要收自己當徒弟,只怕是當場便會昏厥過去,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但丁奉這孩子的性格顯然沾點臭毛病。
不識抬舉。
“當你的徒弟,有甚好處?”
陶商聞言不由氣笑了。
“小王八蛋,你想要什么好處?”
丁奉不知道王八蛋是什么,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道:“當你徒弟,能天天喝你熬的肉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