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曹昂,陶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擼胳膊挽袖子。
曹昂嚇得渾身頓時一個激靈,他驟然往諸葛亮的身后一藏,嘴中哆哆嗦嗦的道:“你想做甚?再打我我可跟你急了。”
陶商的眼中充滿了欣慰:“賢侄你終于頓悟了,居然能猜到我適才是想要揍你?看來你和韓猛一樣離羽化飛升不遠,我心甚慰之。”
“誰是你賢侄!”曹昂氣道,自己和他分明差不多大。
陶商隨意的一擺手,淡淡言道:“我與汝父平輩論交,兄弟呼之,你不是我賢侄,難不成還是我孫子不成?”
曹昂一臉的委屈,幽怨的看著陶商,半晌方道:“我來此,是向你道歉并表示謝意的,你可不要再打我了,我適才那頓揍還沒緩過來呢,渾身酸痛,不能自已。”
“謝意?”聽了這話,陶商有點發懵:“陶某適才差點把你揍到你親爹都不認識,你如何還來謝我?”
卻見曹昂從諸葛亮的身后站了出來,恭敬的對著陶商長作了一揖,道:“昂年輕氣盛,前番在太傅與父親相爭之時,為了青年才俊之聲名,就曾置羞辱之物于太傅,行為間亦是多有不敬……”
陶商笑著擺了擺手,道:“沒關系,那一次陶某不是也教你做人了么。”
曹昂的臉一下子就變綠了。
他上一次隨曹操與陶商兩軍對峙,送了一件女人衣服給陶商,但卻被他反送一潑馬糞反激將,這件羞辱之事再次涌上了他的心頭。
曹昂瞬時間又想上去找陶商拼命報仇了,挨揍也值。
但冷靜下來之后,想想這次要是沒有陶商,別說是自己的命,說不定連許昌都丟了,當初的怨憤也就隨著這件事而煙消云散。
曹昂是個心胸磊落之人,對他而已,畢竟感激還是重于仇恨的。
曹昂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今番昂私自率兵前往官渡,違反軍紀不說,還為袁軍所敗,險些壞了性命,幸得太傅,方能挽救危局,救許昌于傾頹之間,昂平日里自認為青年英雄,不想臨危之際卻這般無用,著實是慚愧無地。”
陶商聽了這話也很是驚訝。
曹昂這小子怎么說呢,是有些傲氣,也有些張狂,但這也很正常,畢竟他是當朝司空的兒子,身為一方諸侯的繼承人,哪個身上沒有點優越感?
像他這種身份放在后世,那含金量可比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要高多了……人家這叫諸二代、侯二代,也可以叫做霸二代。
雖然身份很高,但曹昂能夠知恥而后勇,特別是在受到了自己的一頓暴揍之后,居然還能夠摸著自己的良心,跟自己說一句謝謝……
這樣既踏實,又犯賤的年輕人,在這個風起云涌的朝代,著實是不多了。
陶商悻悻的將袖子放了下去,道:“適才剛一瞧見你,本來又想給你兩撇子出出氣的,哪曾想你認錯認的倒是挺快,你這一承認錯誤,我也不方便再動手了。”
曹昂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腫的臉,幽怨道:“昂縱然是有過,但太傅下這般狠手,卻也是不該。”
“賢侄……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雖然不是你親爹,但好歹也算是你親叔叔啊,出手替你爹歸正一下你的惡習,實乃為叔分內之責也。”
曹昂的臉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張嘴想要辯駁幾句,卻發現陶商的歪理很硬,無話可辯。
人家跟自己裝輩兒大,偏偏還有理有據,你能咋辦?
這事誰也不怨,要怨就怨自己的親爹犯賤,非得跟他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