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放下了手中的賬目薄,腦海中的一盞明燈驟然被點亮了。
甄家僅僅是牲畜就富可敵州,此等雄厚之財力,就好比徐州之地的糜家,而執掌此地的執政者必然要把這么巨大的財力集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經濟就是一個地區的命脈,陶商在東南搞了這么多年經濟,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
而他明白的道理,陶商認為袁紹也應該會明白。
但既然袁紹明白這個道理,就絕對不可能放任甄家如此隨意,至少他一定會將甄家置于一個可掌控的境地上,不讓他們脫離自己的擺弄。
縱觀陶謙當年對待糜家,亦是如此。
可田豐依舊諫言讓自己聯合甄家,他難道就猜測不到袁紹會對如此富有的士族會進行管控?
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策反到自己這一邊的?
但事實上是,自己和甄宓雖然沒有互通姓名,但陶商已然猜測到了她的身份!與甄家的結交仿佛就是那么的順風順水,中間仿佛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原因是什么?
原因就是這里面肯定是有事!
田豐也肯定不是真心投降。
當初懷疑田豐,是陶商根據前世的一些了解而做出的主觀臆斷,但現在,這一切卻是都有理有據。
陶商低下頭,看著甄家在青州牲畜賬本欄上的最后一個數字,不由的搖頭苦笑。
拿擁有這么大家業的士族來引誘自己……連帶一個俏麗冠絕河北的女主人,而這個女主人以后還很有可能是袁家的兒媳婦……
袁紹老兄這一次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不讓他待見的事,他居然這么想弄死自己?
展顏笑夙愿,一笑泯恩仇不行嗎?
若是換成郭嘉在這,知道了陶商心中的想法,一定會大罵他太過天真。
你特么都把兵馬打到人家家門口了,就差把大本營建在袁紹的臉上了,還泯尼瑪恩仇?
不多時,便見甄宓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她把食盒遞給陶商,道:“嘗嘗吧,這是我今晨做的甜酥,雖然沒有熱乎的好吃,但解餓肯定還是夠的。”
陶商深深的看了甄宓一眼,不知道這個聰明漂亮的女人,在袁紹的這個計劃中,充當的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嘗嘗怎么樣?”甄宓期盼的望著陶商,輕柔的說了一句。
甄宓的表現令陶商很奇怪,完全不像是過來使美人計給自己灌**談的,怎么她反倒是像樂在其中的樣子。
陶商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那塊糕酥輕輕的放到了自己的口中。
“好吃嗎?”
陶商咀嚼了一會之后,點頭道:“一般般,就是有些過甜了。”
甄宓本來以為陶商會夸贊好吃,沒想到他一張嘴居然就挑出了毛病,臉上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色,眼圈也變略微有些發紅。
陶商見甄宓哭了,頓時有些懵了。
拜托,小妞!你是袁紹和田豐派來使美人計的好不好?在敵人面前這么容易就要哭鼻子,太不專業了吧?
陶商心中一緊:“甄姑娘,在下一時心急口快,還請你勿要見怪。”
甄宓搖了搖頭,抽噎笑道:“沒事,先生勿怪,其實小女子并非矯情之人,只是……不知怎么,先生不贊我,小女子這心就說不出的堵……”
陶商聞言不由一頭黑線。
這是什么怪毛病?不被夸就哭?
其實甄宓并不是矯情,而是陶商剛才說話的神情,似極了他前年去世的兄長甄儼。
甄儼在時,甄家一切有他操持,甄宓只是一個閨中少女,不理旁事,可后來甄儼死了,甄堯又不爭氣,甄宓身為女子,也不得不走出閨門,協助家中處置各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