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是更加惹惱了莫云溪,她認定了刺殺一事是他設計構陷,此時聽了這話,不覺想起查海運的案子時,在甲板上,華興文就曾有過這樣的猜測。
一如今日。
合著是蓄謀已久,將一切能夠牽扯到她身上的法子都用上了,這是打定了主意要算計她!
如此想著,莫云溪心里惱火難耐,嘴上也忍不住刺他,“華督司倒真是會現學現用。”
被她這么一陰陽怪氣,華興文不禁一怔,好看的眼眸很快含了幾分慍氣。
“莫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氣氛一度白熱化起來,連方才還刻薄著挑事兒的傅太妃都噤了聲,站在小皇帝跟前時不時捏著帕子壓壓顳颥。
東西兩廠這兩位可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狠角色,他倆在這慈寧宮外明里暗里著針鋒相對。
跟前的這些人尚且覺得難熬,再有那宮道上來回路過的宮女太監們,無一不是顫顫地加快了腳步,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卷進了這短兵相接的漩渦里。
“王院使來了。”
隨著這一聲,莫云溪和華興文的注意力都轉投到了來人身上,氣氛才稍緩和些,眾人也都才松了一口氣。
“微臣參見陛下。”
小皇帝叫起后,太醫院使王震又朝華興文和莫云溪頷首致禮,“二位大人。”
華興文淺淺勾唇,將手里的紫檀匣子遞過去,“勞王院使瞧瞧,這里頭是什么。”
“誒。”
王震應了一聲,上前一小步,從華興文手上接過匣子。
打開之后,先是挪到臉前細看細聞,而后并指捏起一些粉末,兩指搓了搓,又小心翼翼地將沾了粉末的指尖放到嘴邊,嘗了一小口。
才一入口,粉末在舌尖化開,暈沉感直沖腦門,王震頓覺眼暈,伸出手就要去扶墻。
“嘩——”
旁邊早就準備好了的小太監一盞涼水就潑在了王震臉上,迅速遞了帕子給院使大人擦臉。
“咳、咳咳……”
王震連著咳了好幾聲,又從跟前小太監手上端過一盞涼水吞下,拿帕子拭干了臉上的水,方轉過身朝小皇帝等人回稟,“陛下,二位大人。”
“這些藥粉應是源自西域的一種藥,與中原常見的幾種有所不同,很是特殊,據說少量使之,可叫人昏沉欲睡,神志不清,但卻不會直接昏倒了人,然此藥劑量極為重要,若是掌控不好,稍偏差那么一點兒……”
王震一邊說著,一邊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捏了極小一個點兒來作闡述,“就這么點兒,啊,雖不致要人性命,卻足以使人癡傻瘋癲,再不能恢復如常。”
此言一出,震驚四方。
“癡傻瘋癲?”華興文此時還保持著極清晰的理智和邏輯,仍問道:“可有法子醫治?”
“藥石罔效。”
王震說這話時聲音沉沉的,眾人聽得也是心下一沉,感覺背后有陣陰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