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瞧著天兒都黑了,皇上怎么還沒來……”
管珊珊一邊揪著帕子,一邊喃喃念叨著。
魏書意從小宮女手里接過一盞茶,走到了管珊珊面前,也為主子擔憂著,“要不然……要不然奴婢親自去瞧瞧?”
看著這主仆倆走來走去在面前十分礙眼,華興文心下生出幾點煩躁,肅然道:“不能去。”
“為什么不能?”
管珊珊的反問,他并未理會,也懶待同她解釋,只依舊坐在側下方的雕花椅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著,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華興文如何,她自然不在乎,見人半晌不作聲,管珊珊心里頭更急了,“嘖”了一聲,抬腳就要往外走。
“皇上駕到——”
小太監尖細而年青的嗓音響起來,回蕩在景明宮的里里外外,整個宮內的人連帶著東西兩側偏殿里頭,無不是心情激動得站起了身往外瞧。
不必想就知道,小皇帝來這景明宮便是去榮妃那兒,可饒是如此,東西偏殿的人也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在門口翹首盼著,盼望著皇帝有一天能來他們這邊。
“妾請陛下圣安。”
管珊珊率先走到門口相迎,殿門口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人,華興文則是悠哉悠哉地起身,往側邊站了站,揖了一禮。
“起來。”
小皇帝輕輕應了一聲,抬手將自己的榮妃扶起,上下掃了一眼華興文,拉著管珊珊朝里走,隨意道:“華大人也在啊。”
華興文神色如常,只微微垂眸有幾分恭謹,跟著進了殿內,站在一旁。
“六宮無主,如今屬榮妃娘娘位份品級最高,微臣的東廠向來兼理宦官太監之事,這宮里頭本就應常來走動,榮妃娘娘這兒微臣更是該勤來了。”
華興文這一番話說得十分自然,那樣的心甘情愿和主動積極,仿佛當初收到管玉崖的信時臉黑得一批的人不是他。
聽罷,小皇帝微微頷首,對此不置一詞,于桌旁落座之后就轉了話題,“坐吧,讓你等了這么久,朕實是于心難忍。”
管珊珊被他拉著手,這么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竟叫她這么久心里積攢的怨氣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短暫的失神過后,她一臉執著地搖了搖頭,“朝中公務繁忙,妾不怕等得久,妾只是心疼陛下。”
華興文和鄭公公不約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這不哄小姑娘么,李恒這拙劣的演技怕也就只有管珊珊一個人會信以為真了。
鄭公公便罷,他是一直跟在李恒身邊,目睹了方才之事的。
同為男子,華興文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不免要為管珊珊惋惜。
倒不是別的,只一則。
——
他若想來,風雨無阻便都自己會來,若是不想來,萬里無云的天兒都能被算作天氣不好,不便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