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驟然一聲,玉竹的半邊臉上登時顯現出一個緋紅的巴掌印,五指分明,力度可見一斑。
“搶別人的東西,倒還有理了!”
話音剛起,一息之間,內務府大堂內一陣窸窣響動,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莫廠公。”
“莫廠公。”
一聲聲“莫廠公”在堂內響起,語氣各異,但異常統一的是畏懼和恭謹。
連方才還趾高氣揚的玉竹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莫廠公……”
莫云溪還沒說什么呢,玉竹跪在那里就已經抖如篩糠了,堂內跪著的人更是深埋著頭,沒一個敢抬起。
還是那位孫公公稍稍抬了頭,瞥見莫云溪正在看茯苓,小心翼翼上前將其扶了起來,才又站到一旁。
倒是個會察言觀色的,遇見管珊珊宮里的狗,被牽扯進去,也真是夠倒霉的。
莫云溪簡單想著,一旁立著的孫公公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早就將管珊珊那蠢貨在心里罵了個千百遍。
莫云溪臉色沉沉,眼中泛著幽冷,“無理都要爭三分,本官瞧你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兒,看來是平日里搶旁人東西搶慣了的。”
玉竹被她看得心里發怵,連連叩首,口中直呼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俗話說狗仗人勢,如今她的主子可不在這里,而眼前對上的這個可是碾死她就跟踩死一只螞蟻般簡單的活閻羅!
這下是為茯苓出了一口惡氣,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堂內不少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甚至暗喜的表情,可見這景明宮明絮殿平日里沒少得罪人。
只不過都是因為管珊珊的身份擺在那里,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莫云溪懶待同這種小嘍啰計較,眼角余光瞥見茯苓的神情,見人胳膊上滲出的血鮮紅鮮紅的一大片,這一摔可不輕。
“把這盒給茯苓姑娘。”
莫云溪指了指桌上放的那個裝滿了四層冰的大盒子,又十分隨意地掃了一眼孫公公,“去再給她取些冰來,定例便是定例,再沒什么能多能添的。雖是小事,追究起來卻也是壞了宮規,本官覺得你還不至于如此蠢笨吧?”
她看向孫公公的眼中冷不丁帶了許多威脅,看得人心里頭毛亂亂的。
陡然這么一句,讓孫公公連話也不知該怎么說了,只得守著最大的恭謹和小心,連聲答應著,“是、是……”
見莫云溪再無話,孫公公才稍微松了一口氣,斜了一眼此時還跪在地上的玉竹,頗為不忿地出去取冰去了。
若不是她,自己堂堂內務府二把手,今日又怎會在眾人面前如此沒臉!
想到這里,孫公公心中對玉竹和明絮殿眾人的忌憚恭維便都被這樣的屈辱和不滿給沖沒了。
孫公公走后,莫云溪邁著方步在內務府大堂內來回走動了幾圈,步子慢悠悠的,每一步都踏在玉竹的心上,不知什么時候就要迎面遇上暴風雨,抑或是項上人頭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