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武的心情,莫云溪十分理解,一邊安撫其情緒,一邊示意王震上前查看。
金絲楠木的棺槨并未封閉,林夫人躺在里面,身上蓋著一塊兒白布。
下人端了一杯溫水上來,莫云溪掃了人一眼,抬手接過來后,親自奉到了林素武面前,“老大人,好歹喝口水,我聽人說您回來后一口水也不肯喝,才剛飲了酒,這可怎么好……”
林素武沒說話,愣愣地盯著棺槨了好一會兒,方信手接過她手中的茶盞,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看他這樣,莫云溪知他心中不好受,也并沒再多說什么旁的,跳開了視線,望著王震在那邊專心驗看林夫人的尸身,眼神中隱有不安。
若果真是有人惡意為之,那未免也太過惡劣,不存人道了。
在莫云溪的注視下,王震終于直起了身,轉過身時眉頭緊蹙,憂心忡忡的,“依著周康仁的話,林夫人的過世該是急病發作所致,可我查看她的眼瞼和脈上時,發現夫人脈象緊澀,肌膚也有些微微泛紫,倒更像是急病發作,未得到及時醫治,才丟了性命。”
“周康仁?他與老大人并不熟識,又何來過節可言,怎會做這樣的事?”
莫云溪生出疑惑。
王震將自己作為醫者的診斷和推測一口氣說完,聽完莫云溪的話,眉頭更是蹙成一團,作認真思索狀。
這么一句句下來,可是把林素武氣得夠嗆,當即就拍著地放聲哭嚎起來,無疑是在原本的喪妻之痛上又增了一層。
莫云溪縱然心疼,卻也無可奈何,一心只想著盡快找出幕后真兇,為林夫人報仇雪恨,也為著給林素武一個說法,讓他能有一些安心。
“此事尚不能確定,萬不可打草驚蛇。”
莫云溪沉沉說著,扭過頭又看向王震,眸光冷穆,“勞您明日進宮一趟,上御書房單獨將此事報予皇上,以免日后再生枝節,說不清楚。”
“好。”
她想得如此細致,讓王震都微微有些意外。
不過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娃,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危機處理,這么久以來,她身上的很多東西,都是在七尺男兒身上看不到的。
林素武哭聲更甚,上前“撲通”一下就趴在了棺前,他素來疼愛妻子,那樣人人皆知的伉儷情深,此時再看躺在冰涼棺中的夫人,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仇什么怨,盡管沖老夫來,何苦來作踐她……她一介婦人,久居后宅本不問政事,臨了臨了了,還要跟著我受這樣的罪,活生生送了命啊!”
他在朝中樹敵眾多,可一屆文人又如何愿以小人之心度人,沒想到禍及妻子,毫無人性的畜生竟隱匿在朝野之中,與他同朝為官!
莫云溪任人盡情發泄哭喊著,這樣的事情只怕換了誰都是難以接受的。
此情此景,實在是引人揪心,王震很快就起身告辭。
王震走了之后,莫云溪又留在林府陪了會兒老爺子,待人情緒穩定些,又將林夫人之事牽扯的同他細細分析,叮囑了一遍,才離開林府。
出了林府,莫云溪策馬揚鞭,直奔西廠,一路快馬加鞭,絲毫不敢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