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門前,翻身下馬,她將手上的馬鞭折起來隨意丟給墨七,一邊往院里走,一邊問人,“人帶回來了嗎?”
“已經在牢里關著了。”
墨七跟在她后頭,看這架勢是要連夜審問那冬菱,只怕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夜色之中,莫云溪快步往前走,目標性極強,在寬大的袍子下籠著,整個人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
到了地牢,值守的侍衛一見她來,行禮之后迅速打開了牢門,低下頭待人走進去后方才稍稍抬頭,直挺挺地繼續站守著。
莫云溪步入地牢,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見著了林夫人的尸身,這會子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和潮濕感讓她竟有些不適應。
忍耐了一會兒,這撲鼻的氣味才略覺淡了一些,莫云溪大步往里走,到了一個牢房前停下。
定住步子,她背著手站在牢門口,身旁的墨七上前打開了牢門上的掛鎖,門“咯吱”一聲開了。
聽見聲響,冬菱如得救般猛然回過頭,眼中的光在看見莫云溪的那一刻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死氣。
在地牢里不過待了堪堪小半個時辰,便已耐不住了,這幅模樣一看便知她并非無辜,誰看了也不能再覺得她與此事無關。
這種不打自招的她也見多了,可他們要的,從來都不是一眼能看出來的真相,而是必須從他們嘴里親口說出來,簽字畫押,再經過偵查檢驗后的真相。
——惟有如此,事實才能成為真相,真相也才能成為人人皆認的事實。
“你是林夫人的貼身丫鬟?”
莫云溪終于開了口,看向冬菱時,卻見此女這時才換了神色,仍是在宮中時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冬菱膝行上前幾步,悲咽著搖頭,“莫廠公明鑒,夫人沒了奴婢也很難過,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欲蓋彌彰的話,讓莫云溪心里生出幾分不屑,眸光更深遠了些。
近來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背后之人似乎都不怎么聰明。
又或者,是故意如此,想要以此來混淆視聽?
思索罷,莫云溪抬抬眼皮。
墨七很快上前一步,甩手就給了冬菱一巴掌,脆生生的一下打得極重,此女還算得上清秀的小臉上頓時顯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冬菱被打得身子一晃,半邊臉上火辣辣的疼提醒著她這里并不是在林府,更不是在宮中,而是在西廠——人間煉獄一般的,進來不脫層皮就出不去的西廠。
“問你什么,就答什么。”
墨七冷冰冰的話語出現在她耳邊,不帶一絲溫度,也叫她整個人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瞧人知道害怕了,莫云溪勾勾唇角,并不怎么將人放在心上地又靠近一步,站在冬菱面前,垂眸審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