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那管珊珊總是陰魂不散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在哪里遇著她了,遇上了就免不了一通針鋒相對,屬實浪費時間。
自林夫人真正死因查明,皇帝傳了話兒后,不出幾日,林府就已經準備好了治喪之事,就近擇了個日子,斂棺出殯。
不少與林家相交好的世族大戶紛紛在道旁設棚打醮,沿路祭拜。
林府上上下下都掛滿了白綢子,正門口站了不少小廝,門側立著的是一位司禮,并兩個賬房先生。
林素武在京中威望極高,家有大喪,上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幾乎都來了,只是這白事到底悲凄,整個林府都沉浸在一種走不出來的悲愴里。
莫云溪下了軟轎,回頭又看了一眼,墨七和青玄拿著東西穩妥跟在她身后,一道從正門進了林府。
進門時便有林府的小廝接過東西,一見來人,林管家親自上前引著,將莫云溪帶到了靈堂外,方躬身站到一旁。
靈堂內或跪或站,披麻戴孝的,前來祭拜的,總之不少人,女眷們皆是一襲白衣,頭上戴著白花,一眼看過去是白紛紛的一片。
莫云溪緩緩入內,一進去只瞧見了林家的兩兒一女朝她見禮,卻并不見老中堂的人。
上前拈了三根香,并齊后在旁邊引火燃香,點燃之后輕晃幾下,待煙氣飄出來,深拜后插入了香壇之中。
身后傳來幾道腳步聲,莫云溪半回過頭,就見林素武走了進來。
他一臉的憔悴,眼睛底下烏青烏青的像幾天幾夜不得睡眠一樣,沒精打采,眼皮沉沉耷拉著,恍若行尸走肉。
莫云溪看得眉頭緊皺。
到底是怎樣的苦楚,將一個已經花甲之年,在官場上沉浮多年,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摧殘折磨成了這般模樣。
咽了一口唾沫,上前攙著林素武,感受到他整個人的顫巍,心疼更甚,“老大人,節哀。”
明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無用,莫云溪還是忍不住勸慰,“眼下事物混雜之際,您千萬要保重身子才是。”
旁的不論,林夫人的案子尚未了結,幕后真兇逍遙法外,既記恨成這般模樣,連其老妻都不肯放過,那些人又怎會輕易放過林素武?
林素武也不知聽進去沒有,目光始終落在靈堂正中央的棺木上。
他沉吟了好一會兒,拍了拍莫云溪的手,嘴角下壓著,神情凝重。
過了正午,于明思池旁的一處空地上擺桌設宴,林家的人不少都在這邊照應著,均以林成禮這位長子為首。
前來吊唁的人數眾多,既有素與老中堂交好的,也有同殿為臣數年,卻私下交往不多的朝中大臣,此刻齊齊聚在這里用膳。
身穿白裳的婢女們魚貫而入,穿行其間,布菜添茶。
陽光灑照著整個林府,湖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眾人也低聲交語起來,席間氣氛才得以沒那么沉重。
莫云溪哪有心思吃飯,草草進了些粥菜便去尋老中堂,掛念著他的情緒狀態。
林府占地極大,前前后后有數間院子,莫云溪在里頭繞了好一會兒,才依著來時的方向往在中堂去。
行至一處種了梨花的院落時,里頭乍然傳出一聲尖叫,讓莫云溪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