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兩面性,仿佛都被濃縮在這小小的城市中,一群群的幸存者之間。
有在末日下扭曲的人,自然也有能夠堅守底線的人。
在營救一對年邁夫婦的時候,甚至遇到了詭異的情況,面對軍方的營救,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被救走,他們只想要留在城市里。
最終蘇然在儲物間里找到了答案。
他們的孩子變成了喪尸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椅子上,藏在儲藏室里,周圍散落著未吃干凈的人骨與血肉。
這是他們不想離開這里的原因。他們要留在這里,和他們已經變成怪物的孩子在一起,他們相信在那具徹底扭曲變成怪物的喪尸的最深處,還有他們的孩子不肯離去的靈魂,相信他終有一日會變回來。
場中很多人為之動容,但更多人看見的是儲藏室里的大量的人骨與血肉。
這是一個三口之家,這些人骨與血肉出現在這里,只可能來自于無辜的路人。
陳河抬起槍口,要槍決那個喪尸。
蘇然腰間的劍出鞘過半。
那一對夫婦里的丈夫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婦人崩潰了,她跪下來哀嚎道:“別殺我們的孩子!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昨天他還對我笑了呢!別殺他,就讓我們留在這里……就讓我們留在這里……我們就只是誘騙幾個幸存者……我們以后不會了……我們以后不會了……”
她的前半句讓蘇然出鞘過半的劍重新收回,但她的后半句哀嚎則讓蘇然的劍重新出鞘。
蘇然的目光掃過全場,他看見那些軍人、超能者甚至是陳河的眼睛里都露出猶豫的神色。
聽著凄厲而絕望的哀嚎,看著這一幕,他們幾乎已不清楚該怎么辦。
蘇然告訴每個人應該怎么辦。
鮮血飛濺。
那對夫婦倒在血泊之中,陳河也隨之開槍,打死了那個“孩子”。
血腥味撲鼻的房間里,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但更多的是思索的神色。
樓梯上,蘇然和陳河肩并肩向下走去,他道:“其實把他們留下來也可以,等隨后的轟炸降臨,他們一樣要死,但我仍要現在殺他們,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陳河抬起頭來,看向蘇然。
蘇然道:“因為我是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我要告訴你們面對這種情況應該怎么做,你看見那遍地的人骨和血肉了嗎?如果今天只是一兩個戰士在那里,那對夫婦不會求饒,他們會跳起來像是殺死那些無辜的路人一樣殺死那些戰士,而那些深陷道德兩端猶豫不定的戰士甚至不可能有所防備。”
陳河深深震動,他扭過頭來,看著身后的那些超能者與戰士。
每一張面孔都很凝重,每一個人都很沉默。
而凝重與沉默的背后,卻是成長。
也許最開始在大巴車上,人們哪怕是戰士與超能者都對蘇然毫不猶豫的一殺無法理解。
但這一路走來,看過這么多,見識到了這么多,喪尸以及比喪尸更可怕的現實。
蘇然狠辣手段背后的道理,正被每一個人所思索。
這是一座災難之城、是一座末日之城、非常之城。
這里沒有完全意義上的生與死、好與壞,但也只有生與死、好與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