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身懷千種神通,萬千道法拼力施為,但在那可怕的黑暗面前毫無用處。
他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不斷消亡的身體,甚至連靈魂深處撕裂的疼痛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殿下,殿下?”
馬車外王恩生的聲音,將謝吳峰從回憶的噩夢中喚醒。
他隨手拿起一旁梨花木圓桌上的巾帕擦拭掉額頭的冷汗,輕咳一聲,道,“如何?”
“啊!”聽到馬車里謝吳峰那嘶啞且虛浮的聲音,王恩生不管不顧,慌忙闖進馬車,驚呼道,“殿下,您沒事吧?”
謝吳峰正在擦拭額頭,看到一臉慌張的王恩生,詫異道,“怎么了?”
他此刻還沒有留意到自己聲音的變化,待王恩生慌張的沖上前來,跪在他面前泣聲道。
“殿下,您可不能嚇奴才呀。要不讓兩位太醫給您好好瞧一瞧?”
“沒事,你慌亂個什么!”謝吳峰也感覺到自己聲音有些不對勁,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茶水。
王恩生趕忙起身,小跑上前,將有些冰涼的茶水遞到謝吳峰唇邊,顫聲道,“殿下,你先潤潤喉嚨。”
“咕嚕咕嚕...”
喝完一盞茶,謝吳峰又清了清嗓子,才回復嗓音道,“本宮沒事,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讓你辦的事情,辦的如何?”
“紗太醫和劉太醫看了藥方之后,都表示軍中沒有,只能等到了柏言城,再進行采買。”
王恩生喘著粗氣,將兩位太醫的囑咐一字不漏的解釋清楚,只是隱下了太醫們的好奇和揣測。
特別是給謝吳峰把過脈的紗太醫,更是揪著藥方里的藥理,不斷的追問。
王恩生也只能打發道,“是一位世外藥師給的療養方子。”
“行吧,采買藥草的事情就交給他們。”
和謝吳峰心中猜測的差不多,乾國大軍此次南征,軍中所準備的藥草大多都是普通的療傷之藥。
而他所需要的是那種恢復筋脈,調理體內氣息的珍草,軍中不可能有備著。
反正是旅途無事,他也是碰碰運氣。
夜幕低垂,遠處的草原偶爾可以聽到狼王的嘶吼。
......
乾國,京都,青龍湖畔。
兩輛普通的馬車并排靜靜停在湖邊,在皇家園林旁,馬車雖然普通,但其身后所代表的身份卻不簡單。
左邊的馬車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六位卿侯奏請太子主持滅燕之戰,叔父,您怎么看?”
“沒想到謝吳峰這塊爛泥,也會耍滑頭。”右邊的馬車中,一個老者聲音嘶啞的說道,全然沒有要回答左邊馬車里中年男子的問題。
“叔父!您可是我的親叔父!”中年男子有些焦急,他現在出門一趟實屬不易,不但要躲避誅郎的監視,還得注意其他幾個兄弟的暗衛死士。
“冰峰,你不要忘了你,你才是長子。”老者輕輕敲擊了一下車壁,失望道。
名叫冰峰的中年男子聲音中盡是不甘和無助,長嘆一聲,冷然道,“我也是想去爭一爭,但皇帝陛下,他...”
“都是那個女人,我們這次差點就可以借她和安陽侯的手除掉那小子。”
老者嘆了一口氣,錘了錘胸口,舒緩了片刻,失望道,“也算那小子命大,竟然沒死在誅郎手中。”
“叔父,那個誅郎不會出賣我們吧?”中年男子想起他們之前的籌劃,又聽聞謝吳峰并沒有身死,心中原本的不甘瞬間被恐懼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