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鵬的政策,說的俗一點,就是鋤強扶弱。
朝堂上,誰冒頭就打壓誰,如此讓地域之間更加公平,也是為了中央集權更好的推行。
蔡瑁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那么一天,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感到一陣倉惶。
荊州學業堂,那是劉表時代的遺產,是劉表留給荊州人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禮物。
很多士人都是依靠學業堂的幫助成就科舉偉業,通過科舉打敗寒門子和泥腿子,進入朝堂為官。
而現在,皇帝都不能接受這個局面了。
面對這樣一位皇帝,荊州人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的,若要與之對抗,無異于自殺,所以除了服從,他們的確沒有什么更好的路可以走。
現在就不知道那群老學究們意識到自己最后的棲身之所也要被皇帝肢解掉的時候,又會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會自殺嗎?
就和當初那些覺得士人沒有前途的老家伙們一樣?
蔡瑁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他只覺得要是繼續往下想的話,或許能想到更加可怕的事情也說不定。
所以他不能反對,他只能溫和的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質疑。
“陛下,學業堂運行至今,為我魏提供大量人才,難道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長此以往,朝堂上高官顯貴都是你荊州學業堂出身,你覺得會有什么結果?朝堂上的人會怎么看待學業堂?”
郭鵬看著蔡瑁冷笑一聲:“德珪,難道你是舍不得劉景升留下的遺產嗎?”
蔡瑁被嚇了一跳,趕忙跪下。
“臣沒有!臣絕對沒有!還望陛下明察!”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沒有,你只是舍不得學業堂這個好東西罷了,但是德珪啊,你要知道,學業堂繼續存在一天,我就一天吃不好,睡不好,你說,我還能怎么辦?”
郭鵬伸手扶起了蔡瑁:“學堂里出來的人,都是未來的官員,而我怎么能讓未來的官員師出同門呢?德珪,你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好不容易把五經十四家法的問題解決掉了,現在,你告訴我,學業堂還要走上老路,這樣一來,我之前的做法不是毫無意義嗎?”
蔡瑁咽了口唾沫,連聲稱是,表示自己會竭盡全力協助郭鵬肢解學業堂,保證不讓學業堂成為帝國的禍患。
“哎,這就對了。”
郭鵬愉快的拍了拍蔡瑁的肩膀:“對了,說起劉景升,他的墳墓在什么地方,帶我去看看他,和他為敵數年,針鋒相對,直到他死,我還沒見過他,甚為可惜。”
皇帝要去見劉景升的墳墓?
蔡瑁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
劉表死在江陵,他的墳墓也就設在江陵附近,一處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是當年劉琮親自給劉表選擇的墳墓。
現在每年,劉琮和劉琦都會得到回荊州祭祀父親的允許,以彰顯他們的孝心。
郭鵬來到劉表的墳墓前,看著劉表的墓碑上刻著先漢荊州牧的字樣,稍微有些恍惚。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漢末群雄爭霸,互相打生打死,互為仇敵,但是他們彼此之間,搞不好從生到死都沒有見過哪怕一面。
比如郭鵬和劉表就一次都沒有見過,陶謙也是,從生到死都沒見過,孫策和孫權還有周瑜也是,從生到死都沒有見過。
與他們敵對,與他們針鋒相對,兵戎相見,可是卻一面都沒有見過,腦海里對于他們的印象都是符號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