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不過是個潁川郭氏的破落戶,除了士族的身份一無所有,父親不過是千石縣令,曹家人卻是中央高官,不巴結他們,我怎么有未來呢?我怎么改變命運呢?”
蔡邕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么會呢?”
“蔡公,我和曹氏結婚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名滿京城,您當然會覺得我和曹氏的婚姻中,我占主動,可其實,最早的時候,我和曹氏的婚姻,我可是弱勢一方啊。
我家只是一個譙縣縣令,與潁川本家不睦,出了事情,指望潁川本家動用政治資源救我們,那是癡心妄想,我們家所有的,不過是一個縣令罷了,除此之外,我就只有我自己。
我深深地知道我不能擺出弱勢姿態,我越是弱勢,曹家人就越看不起我,我必須要狠,要堅決,要強勢,這樣,我才不會被曹氏所左右,我才能抬得起頭!
所以我從小不僅讀書用功,還好勇斗狠,當時的風氣就是如此,于是我打起架來不要命,經常帶頭打架,打遍譙縣無敵手,是個十足的小惡霸,哈哈哈哈!”
想到四十多年前自己好勇斗狠打群架的過往,一打架就打得頭破血流的過往,他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只要我能表現出士人的心氣,表現出士人的才華,那么我就能壓住寒門的曹氏老人,但是壓得住曹氏老人,不代表能壓得住小輩。
老人更在意學問,小輩更在意能否復起,所以我不僅要讀書用功,更要足夠兇狠,兇狠強勢,才能鎮住曹氏小輩,所以我好勇斗狠,打起架來不要命,以此成為曹氏小輩之中的領頭羊。
我不僅打別人狠,揍起曹氏小輩也十分兇狠,我想,只要我在小的時候揍他們揍的足夠狠,就算以后長大了,他們實際上可以打過我了,但是只要我一瞪眼睛,他們還是會怕我,會怕我一輩子。
我當時可沒想到我后來做了皇帝以后能憑此壓制住曹氏的功勛將領,當時,我只是想著無論如何都不能示弱,不能讓曹氏把我當成提升家門的墊腳石,我不甘為人下,我要有主導權!”
郭鵬加重了語氣,捏住了拳頭,滿臉決然:“我怎么可能愿意為人下?我要自己做主,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沒人能為我做主!”
隨后,他又松了口氣,恢復了方才的淡然。
“結果沒想到,我會走上這樣一條路,他們也成了我的部將,立下了赫赫戰功,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怕我,我一瞪眼睛,他們就腿發抖,曹仁曹洪盡在我掌握之中,到底也沒有逃出我的掌握。”
這樣說著,郭鵬得意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蔡邕驚訝的連身上的病痛都感覺不到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年幼的郭鵬就有如此心機。
但是想到十三歲做了秦王的趙政,而郭鵬和他是一個段位的,這樣想想,或許他們這種人天生就適合做領導者吧。
“如此說來,子鳳,曹氏、夏侯氏,是在你抵達洛陽之前就被你算計好了的?”
“嗯,不只是他們,我還用鑿冰捕魚的手段獲取名望,那也是早就策劃好的……這個蔡公應該不會驚訝吧?”
“你策劃的?”
蔡邕驚訝了,但是轉瞬之間又明悟了。
郭鵬笑了。
“蔡公,您應該是覺得這是我父親主導的,不是我主導的,我只是一個參與者,但其實,是我想出的辦法,然后拜托父親配合我,把戲做全套了,這樣比較好。”
蔡邕無語。
不過他已經漸漸有了承受能力,漸漸覺得郭鵬小時候做的這些事情并不奇怪。
這是他作為一個傳奇帝王應該有的本事,要是沒這個本事,他反而做不了如此傳奇的帝王了。
“那么,接下來,就是你到洛陽之后的算計了?我和子干,都是在這個時候被你算計的吧?你先利用孟德接近我,然后又利用我接近子干,一環套著一環……”
“蔡公,這個真不能說算計,因為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那位妻兄居然認識您,關系還不錯,是他主動提起的,而且那個時候想要投獻文章給您,得到您的點評的,又何止我一個?大家都在算計您?”
郭鵬笑著偏過頭看著蔡邕,開口道:“大家都在用的自抬身價的手段,是當時的慣例,既然是慣例,就不能說是算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而且我又怎么知道曹孟德舉薦就真的一定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