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位置,形勝,人口,交通,基建,經濟發展,遷移費用等等諸多需要考慮的因素,牽一發而動全身。
遷都不是劉表換一個城市睡覺那么簡單的事情,圍繞著劉表和荊州的核心權力,大量荊州的重點任務、建設工程、人力物力財力和中心全都在襄陽,大家全部都在襄陽扎根了。
這個時候你說要遷都,要不要考慮大家的意見?
除非你學董卓,強行遷都,用兵強迫大家遷都,那沒辦法,你兵多,你有理。
或者說是郭鵬,多次遷移治所,每一地都待不長,因為待不長,所以首都并非根深蒂固,還沒有圍繞著駐地展開多項工程,所以說遷移也就遷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劉表不具備董卓和郭鵬的那種條件。
他既沒有那么強的兵力,在襄陽也待了將近十年了,襄陽作為荊州首府已經根深蒂固,要變更,就很不容易。
除非有外力的強大的威懾,讓大家都如鯁在喉,不得不走。
此時,就是這個時機了。
不走,劉表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我想打,你們不讓我打,那么好,就走,二選一。
劉表把這個選項丟給了部下們,讓他們自己思量,讓他們自己去茍且商議去。
反正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劉表自己對此也有深刻的認知,他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蔡瑁和蒯越等人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雖然說把治所遷移到江陵去并不符合他們的利益,但是這似乎也是無奈之舉。
他們都是襄陽人,家業都在襄陽附近,政治中心在襄陽便于他們就地掌握官職權利,以操控荊州政治。
但是要是政治中心轉移到了南郡的江陵,那按照政治規則來說,對于蔡氏蒯氏等立足在襄陽的大族來說,絕非好事。
但是話雖如此,大家也都清楚劉表現在的所想,無非是給大家一個二選一的選擇。
我讓你們選,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要么打,要么走,反正襄陽我是待不住了,再待下去我隨時可能被干掉,你們自己選,我不管。
劉表也開始撒潑了,可關鍵是這個潑大家回避不了。
郭鵬一手鉗形攻勢讓自己占盡主動,而襄陽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縱深,一下子暴露在魏軍兵鋒之下,要么奪取上庸取得縱深,要么就走。
反正劉表是覺得很不安全,如果繼續不安全下去,他接受不了,一定要選。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也覺得有些為難。
結果黃祖得知這件事情,居然說請劉表到江夏去,他愿意用江夏做荊州首府,保護劉表。
理由是江東大亂,孫策死了,威脅不復存在,現在江夏非常安全。
黃祖是東漢名臣黃香的后代,家族勢力在江夏十分龐大,名望也很大,而且和蔡瑁蒯越等人的政治立場不同。
蔡瑁和蒯越都是心向郭鵬,親郭派,黃祖不一樣,黃祖堅決主張抵抗郭鵬,之前北伐的時候還請纓出戰,是反郭派。
長期以來,劉表缺乏嫡系,所以一直都在利用黃祖的勢力抗衡蔡瑁和蒯越等親郭派的實力,達成某種意義上的平衡,以此維護自己的地位。
現在這個時候,孫策死了,江東大亂,孫氏的威脅解除了,黃祖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別說協約簽訂了就安全了,黃祖不信這個,孫氏和他之間的血海深仇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他一清二楚,所以堅決不會相信協約。
現在孫策死了,江東大亂,山越豪強賊寇遍地都是,孫氏政權自顧不暇,哪里還有辦法惦記江夏?
黃祖于是放心了,開始屢屢插手襄陽政治,和蔡瑁蒯越等人不對付,形成相當意義上的政治平衡狀態,為劉表所利用。
現在劉表說要去江陵,大家懷疑,現在黃祖干脆說要去江夏,蔡瑁和蒯越更是驚訝。
就算去了江陵,他們到底也還能在江陵的范圍里玩轉政治,要是去了江夏,劉表和中央權力不就完全落到黃祖的手里了嗎?
這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