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琰離去,田豐皺緊了眉頭。
這件事情要為難的何止是崔琰一人?
思來想去,崔琰甚至一度想要去找趙云說情尋求幫助,可還是沒有這樣去做。
皇帝對軍隊的重視他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因為這個事情去找趙云,估計不僅他要完蛋,連趙云都危險。
雖然趙云不一定搭理他就是了。
雖然兩人都是冀州人,但是出身不同,完全不能算做一個世界。
趙云家只是一個小地主,連大豪強都算不上,出身連程昱都不如,和士族官僚們素來走不到一起。
而且趙云也從來不和官員結交,有官員想拜見趙云,趙云避之如虎狼。
一開始還有人羨慕趙云的權勢,有人提著禮物去趙云家拜訪,趙云吩咐家人大門緊閉,就當沒人來過,不準片瓦入府。
于是很快趙云家門口便是一副門可羅雀的模樣。
據說皇帝得知此事以后非常高興,連連夸贊趙云,之后逢年過節給趙家的賞賜每每位居群臣之冠。
想想也很簡單,十二萬衛軍總指揮,京畿地區防務總負責人,除了皇城以外的所有京畿地方防務都是他負責,趙云要是結交大臣的話……
他想干嘛?
趙云的路子沒辦法走,那該找誰去運作此事?
誰能幫自己一把?
田豐十分為男。
而且這件事情本身的重點還不在崔渠身上,若是這件事情被程昱理解為自己串聯崔氏要謀取他的權位,那就糟了。
程昱的權力**一點也不低,這一點,作為他的副手,田豐非常清楚。
程昱的權力**之強,遠遠超過很多人的想象,或許是寒門出身造成的落差感,讓他對權力一向看得很重,他死死抓住手里的權力,從不輕易與人。
自己作為程昱的副手,很多事情上根本就不能插手。
除了工部的本職工作可以全權負責之外,這個尚書仆射完全就是個花架子,花瓶,擺著好看的,什么作用都發揮不了。
尚書臺所有大權都在程昱手里,程昱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一不二,不準有人反駁。
田豐根本不能行使尚書仆射該有的權力,甚至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程昱才不會在乎田豐,舉行會議的時候,基本上把他當做空氣,有什么事情忙不過來也不會讓田豐來幫忙,明晃晃的打壓。
所以田豐對于程昱也是老大的不滿,就是沒辦法而已。
程昱是皇帝親信,元從大佬,而他是降臣出身,曾經和郭鵬作對,面對程昱天然不具有任何優勢。
但是,作為尚書仆射,再怎么說也是尚書臺的二把手。
毫無疑問,田豐是距離程昱最近的那個人,要是程昱出事,田豐必然是最后得利的那個人,接手序列絕對在崔琰之上。
程昱如果這樣想,那就糟了。
但是這個事情田豐是真的冤枉,冤枉到了極點。
崔渠犯事,田豐難道沒有罪過嗎?崔渠可是工部的官員,無論怎么說,田豐都脫不開干系,但他是真的不知道。
程昱不會那么簡單地認為這是自己的計謀吧?
但愿這老家伙不會像瘋狗一樣撕咬上來報復自己。
田豐吸了幾口涼氣,只覺得早春的寒意越發的濃重了。
田柔那條路是最后的那條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否則有后宮干政之嫌疑,一旦讓郭鵬不高興了,這最后的救命稻草怕也是沒了。
就放在那兒不動彈,郭鵬興許還會在意。
田豐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安靜的后妃對家族的利益反而是最大的。
走出官署,吸著冰涼的空氣,田豐心中惴惴不安。
這料峭春寒,什么時候能結束呢?
皇宮之內,郭鵬正在勤政殿書房內做卷腹鍛煉腹肌以維持自己健康的體魄。
而后門口忽然有內侍來通報,說禮部尚書崔琰求見。
“陛下,見嗎?”
大太監蘇遠詢問郭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