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軍士兵普遍認字很多,而他們最先認識的兩個字,就是國家這兩個字。
通過軍法官執教的過程之中,給士兵灌輸了國家的概念,讓他們知道什么是國,什么是家,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敵人。
大家都是國人,都是自己人,不應該以家鄉不同區分敵我。
不論生在哪個州,哪個郡,哪個縣,說漢話認漢字的,都是咱們自己人,都是國人。
既然都是國人,那么就要又不同的對待,打擊被敵人統治的國人的時候,要收斂,要約束自己,不準隨意燒殺搶掠,不準欺負弱小,欺凌婦女、兒童和老人。
因為都是國人,魏軍士兵當兵前也都是國人,來自于國人,自然不能欺凌國人,你欺負人家的家人,人家就不會欺凌你的家人嗎?
國就是家,家就是國,家國一體,誰也不應該欺負誰,誰也不應該歧視誰。
所以不能燒殺搶掠,做了就是窩里斗,就是錯,就是天大的罪過,要被懲罰。
把這樣的認知和軍法綁定在一起,通過軍法的嚴格執行和不講情面,郭鵬讓魏軍這個群體成為了整個國人群體里最先具備國人視野的一群人。
魏軍群體是最先用國人角度看待整體國人的人。
所以越到后來,魏軍的行軍征戰就越注意軍紀,越注意區分戰斗人員和普通黎庶。
不說全部吧,至少這個比例正在不斷提高,而且整支軍隊的精神面貌也產生了些許的不同。
如此,在行軍征戰的途中,魏軍也比較容易得到占領地民眾的歡心和承認。
到郭鵬登基稱帝取代漢帝國建立魏帝國之后,戰爭目標逐漸從國內轉移到國外,國人概念進一步在魏軍群體之中鞏固確立。
魏軍群體從上到下就再也沒有對這樣的概念產生過懷疑和反對,包括統兵大將在內。
新兵們不理解,很疑惑,但是在這樣的群體氛圍之中,還是很容易產生這樣的理解的。
郭某人沒辦法對全國子民進行義務教育,他沒那個錢。
但是對于魏軍這幾十萬人進行這方面的教育,在掃盲的同時向他們灌輸國家民族的概念,使他們具備這樣的觀念,也并不難。
他這十幾年的努力并未白費,他得到了一支紀律嚴明且能夠普遍自我約束的軍隊。
曹休自然也是其中一份子。
曹休距離郭鵬很近,更加清楚的明白什么是國家,什么是民族,軍人行軍征戰該注意什么之類的。
他對前漢亂世之中那些縱兵劫掠肆意殺戮的軍閥充滿了憎惡,認為他們根本就不是文明人,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
所以當曹休看著新力靡帶著自己的部下追殺那些四處奔逃的小昆彌領民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文明和野蠻的區別。
蠻夷,果然是蠻夷。
小昆彌和抵抗軍隊已經被打敗了,這些人都是烏孫人,失去了統治和領導,失去了武力,已經無害了。
停止殺戮,把他們納入你的統治之中,讓他們生產,納稅,生育后代增加人口,難道不是對你的幫助嗎?
雖然我不一定答應,但是你好歹也來求我一下吧?
結果連求都不求,直接追殺在最前面。
曹休只能無奈的搖頭。
感覺自己的一些小算計在他們的野蠻面前顯得脆弱無力。
文明和野蠻的界限從來沒有在曹休的心里如此明確過。
與此同時,他也深刻的體會到了魏軍之中所盛行的教化到底是多么有意義的存在。
若非這種教化的存在,此時此刻,他麾下的魏軍士兵一定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一定會和二三十年前一樣,這群西域人一起,爭搶,殺戮,丑態畢露。